他甚至因为苏瑾那句“流产”,在极短的时间内,大脑飞速权衡了各种可能性以及应对策略……
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
不是愤怒,不是庆幸,而是一种难以言喻的……荒谬感和一丝被戏弄了的愠怒。
当然,这愠怒并非针对沐晚晴。
安德森医生似乎察觉到男主人情绪的不对劲,连忙又补充解释道:“虽然排除了其他急症,但沐小姐的疼痛是真实的,而且程度非常严重。这除了与压力和水土不服有关外,”
他顿了顿,声音更低了一些,带着专业的审慎,“虽然陆先生您提供的避孕药已经极大降低了副作用,但理论上,任何外源性激素干预都可能对女性内分泌系统产生细微影响,所谓‘药有三分毒’。在身体本就因为压力和适应新环境而处于敏感状态时,这种影响可能会被放大,从而加剧经期的不适反应。”
换句话说,沐晚晴这场来得凶猛异常的剧痛,是近期多重压力、水土不服、以及那所谓“几乎无副作用”的避孕药共同作用下的结果。
陆承渊沉默了。
承认吧你心动了
他的目光落在床上依旧痛得微微颤抖、脸色苍白的沐晚晴身上。
她看起来那么瘦,年纪这么小,那么脆弱,被最原始的生理疼痛所折磨着。
而他,刚才却在那一瞬间,想到了那么多关于掌控、意外、后果的冰冷计算。
他甚至……因为那绝对掌控可能被打破,而产生了一丝慌张。
现在真相大白,却显得他那些思绪有些……可笑。
一种前所未有的、细微的、类似于“愧疚”的情绪,极其陌生地在他心底最深处钻了一下。虽然只有一瞬,却真实存在。
他习惯了掌控一切,包括她的身体状态。他提供最好的物质条件,研发最安全的药物,认为这已是极大的保护和恩赐。
却忽略了,即便是最顶尖的科技,也无法完全抵消身体在面对压力和环境变化时的本能反应。
她所承受的,远比他看到的更多。
“有什么缓解办法?”陆承渊再次开口,声音恢复了一贯的沉稳,但似乎比刚才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什么。
“我马上给沐小姐注射一剂舒缓平滑肌痉挛的药物,能比较快地缓解疼痛。然后需要好好休息,保暖,喝些温热的流质食物。后续可以配合中药进行调理。”安德森医生迅速给出方案。
陆承渊点了点头,示意他立刻执行。
安德森医生熟练地配药注射。
药物起效很快,沐晚晴紧绷的身体逐渐放松下来,剧烈的绞痛感慢慢转变为一种沉重但可以忍受的钝痛,冷汗也止住了。
夜色深沉,月光透过轻薄的纱帘,在主卧的地板上投下朦胧的光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