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卡特脸上得意的表情尚未褪去,放下面包时,神色已不自觉地严肃起来。
“她也是这么和我说的……如果你去问其他人,他们大都会告诉你,斯嘉丽夫人已经疯了。”
在村子里的传闻里,斯嘉丽夫人变得整天疑神疑鬼,有时嘴里冒出这样危言耸听的话语。
“在几个月前,她和她的丈夫大吵了一架。听说那次她十分愤怒,将她丈夫的舌头几乎彻底割断,同时里德人也变得十分蠢笨起来。”
“但我觉得并不是这样。”
麦卡特指了指她手中的苹果酒。
“那是她一直不断往我这里送的,村子里只有她会酿出这种有点轻微酸涩的味道……她一直以为我并不知道这酒就是她送给我的。”
洛温警惕地试图打断,但麦卡特接着往下说到:
“你可别误会,她对我不是那种意思。她几乎不敢跟我对视,是恐惧还是羞怯,我还是能分得清的。”
这样的举动,几乎可以称得上是愧疚。
但她有做过什么,为什么会心存愧疚呢。
——
夜渐深,洛温悄悄关上屋门,走出了村落,向着森林而去。
她心里隐隐有一种预感,有什么即将发生,而在这之前,她得好好补充能量——自上次进食也过了半个月。
这个村落并非表面上的那样宁静,一定有什么在暗处涌动,这是她作为曾经的副官培养出的直觉所告诉她的。
月上中天,森林里传来几声魔兽的震怒,很快又消失,惊起一片睡着的鸟儿。
夜晚争夺地盘的魔兽并不少见,鸟儿逃离了这片树林,落了脚,便在另一片树林里歇下了。
洛温浑身是血,进食让她的眼睛不受控制变成了血红色,抬起手臂,被魔兽抓伤的伤口已经愈合得差不多,但身上实在太脏了。
顺着水流的声音,她找到一条溪水,褪去身上的衣物,走进了水里。
自从那次她头上的缎带被风吹走后,她的头发几乎一直披着。
此刻她在溪水中蹲下,整个人浸泡在溪水中,头□□浮地散开。
感受着身侧水流过她的皮肤,她带着一点安心闭上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从水中抬起头,月亮高悬,停在林子的正上空,夜才只过去了一半。
洛温上了岸,清洗好衣物,拧着长发,深秋的寒意涌上皮肤,让她再一次思念起舒适的温度。
比如,麦卡特大叔的小屋里那张柔软的床铺,比如,兰斯特。
他现在在做什么呢……
兰斯特被帐外不断靠近的急促脚步声惊醒,猛地睁开眼睛。
帐外的脚步声停住,来人气息尚未喘匀:
“长官……邦奇长官他……死了……”
——
营地里已经乱成一片,在关押邦奇的铁笼前,黑压压一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