擎涳摇摇头:“其实这七星盘,是上古三神中的昼启神,崇隐的法器。盘上的星图可在北斗与南斗之间切换,听师尊说过,崇隐当初就是用这七星盘在人间开辟了日月轮转的星河,使人间即使在黑夜之中也能拥有月影和星光,不至于像冥界一般,陷入无尽黑暗。”
沈临不解道:“那如今这七星盘为何出现在怨灵坳?”
擎涳:“师尊说过,万年前三界曾有一劫难,劫难过后,昼启神崇隐就不知所踪,七星盘也跟着下落不明,或许从那时起,七星盘就被歹人盗走也说不定。又或者是……”
“或者如何?”
擎涳眉心微蹙,停顿了片刻继续道:“或者是,那不知所踪的昼启神,如今就在怨灵坳中……”
“你是说昼启神叛离了三界?”沈临问道。
擎涳未语,只皱着眉头思忖了片刻,然后叹了口气:“我从未见过崇隐,不知他为人如何,所以不能妄下定论。”
见擎涳陷入忧思,沈临便忙帮他纾解情绪,说道:“先别想那些事了,阿筠你来看看,我这鏊子是不是买小了,我怎么觉得,这铺满一鏊之后,碗里的面糊几乎就没减少呢!”
擎涳闻言走到灶台边,看了看沈临手里的碗,那满满一大碗的面糊,都快要溢出来了,于是他无语道:“你怎么弄了这么多?”
沈临搅了搅筷子,略显无辜地说:“我也不知道,本来没这么多,但是稀了加面,稠了加水,来回几次这么一折腾,就变成这么一大碗了……”
两人面面相觑,半晌,都没忍住,相视而笑。
“不许浪费!你要全吃掉才行。”擎涳瞪了沈临一眼说道。
沈临见擎涳笑了也就放心了,便点点头道:“知道啦,肯定不浪费,咱们一起吃。”
“谁跟你一起吃……”擎涳看着鏊子里那已经糊了一个边儿的煎饼,略显嫌弃。
沈临却笑嘻嘻地说:“当然是你和我啊,阿筠你忘了吗?你可是我甩不掉的‘桃花劫’啊,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有饼同吃,你躲不掉的。”
擎涳使劲儿拍了两下这“话痨”的背:“不许再胡说!”
“哪有胡说!”
擎涳说不过他,便随手摸了把面粉在沈临脸上,雪白的指印糊在额头正中间,略显滑稽。擎涳越看越想笑,便没忍住笑出了声。
美人儿的一颦一笑都能随意拿捏沈临的心,他心中狂喜,忍着将美人儿拥入怀中狠亲的冲动,反手也在擎涳脸颊上画了一道面粉。
“这叫夫唱夫随。”沈临笑着说。
擎涳愣了一下,随即恼羞成怒似的追着沈临在后院就跑开了,顿时,面粉满天飞,鏊子里被遗忘的煎饼早就黑成焦炭一般,无人在意。
后院中满是嬉笑打闹的声音,路过的仆从都忍不住多看几眼,纷纷好奇他们不苟言笑的神主大人竟然也会开心得像个孩子。
两人闹着闹着,擎涳突然停下脚步,理了下鬓边散落的发丝,疑惑道:“我的簪子呢?”
沈临转头看向他脑后,见的确没有插着发簪,发髻略显松散,于是说道:“其实在储泉楼时,我就没见你戴着发簪。”
擎涳疑惑:“那你为何不说?”
沈临:“我以为是你不喜欢了,所以不想戴了的。”
擎涳闻言,生气又无奈地白了他一眼,虽未说话,可这眼神却显而易见地是在说着:怎么可能!
“我哪有不喜欢,那可是你送我的……”
尽管擎涳声音越来越小,但沈临还是听清楚了,心里软成一团棉花似的,笑着说:“别着急,要是丢了,我再给你买一个。”
擎涳可不是喜新厌旧的人,新的哪能跟这支比,这可是沈临送他的第一件礼物,是万万丢不得的,千金不换。
仔细回想了一下,擎涳依稀记得今天刚睡醒就没看到沈临,忙着出去找他,一开门就被仆从“告状”给带到了后院,所以压根儿就没时间戴那发簪,这么说来的话……
“应该没丢,我回凛阁看看。”
擎涳说着,便快步向凛阁走去。沈临手里还端着面糊,手上沾的都是面粉,他赶忙放下碗筷,又随手抄起块布擦了擦手,便也朝凛阁跑去。
擎涳冲进凛阁直奔卧房,却没有在床头看到簪子,擎涳心里一紧,忙四处寻找,终于,当他看到窗边桌角放着的,那月影下熠熠生辉的海玉贝簪子,正安然无恙地躺着时,他那悬着的心才平稳落地,算是松了口气。
拿起簪子简单将发髻挽好,转身的时候却瞄到这桌上还有一个用丝帕包裹起来的东西,平时擎涳鲜少在意屋内的摆设,完全没注意过这桌上有什么,于是便有些好奇地拿起那丝帕看。
谁知他不小心抖落丝帕,里面包着的东西却掉在了桌上,竟是一根长得怪异的枯树枝子。擎涳认不出这是什么树的枝干,想捡起来细看。
就在他马上要触碰到树枝的瞬间,他的手被突然冲进来的沈临一把拍开,人也被推到一边。桌上的枯树枝子被沈临不小心蹭到了地上,沈临呆愣地站在那里看着地上的树枝,默不作声。
擎涳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便问道:“你在干什么?”
沈临脸色突然有些苍白,他稍稍愣了片刻,便恢复了以往的笑意,转头笑着跟擎涳说:“没事,刚才在门口没看清,以为这树枝是条蛇,我怕你被咬到。”
听了这话,擎涳放下心来,原来他是怕自己被毒蛇咬伤中毒身亡,所以才会那么激动,于是无奈地笑着说:“树枝和蛇,我还是分得清楚的,倒是你,眼神这么差,怎么?让面粉糊了眼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