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月闻言,淡淡一笑道:“沈公子谬赞,人活一世,只不过徒留虚名罢了,我生前亦没有做好一国公主,死后也不配享有赞誉。若不是当初我喝下那杯毒酒,或许也不会有今日的纷争,说到底,是我太过自私,那些将士们说的没错,我的确是国之祸水,我不配为他们的公主。”
浣月悲伤地低下头,眼角的泪水止不住滚落,手中的帕子都湿了大半,一双哭肿的杏眼布满血丝,实在令人同情惋惜。擎涳想了想,回头跟沈临说道:“恐怕也只能照你说的法子试一试了。”
沈临点点头:“那我即可启程。”
“不行,你不能去。”擎涳斩钉截铁道,“亡魂不可逆行前往人间,我去一趟,你留在这里等着。”
沈临:“就算不可以,我上次不是也去过了,还是老法子把我隐身就好,你元神尚未完全恢复,要好好休养才行,你不能去!”
擎涳:“若你隐身于世,又该如何找赶尸队说明缘由?别闹了,还是我去,仅仅是去一趟人间,也耗费不了多少元神,我已无碍,不用担心。”
“那也不行!在完全恢复之前,你一步也别想踏出驳元驿的大门!”
沈临罕见地用命令的口吻与擎涳说话,竟让神主大人也吃了一惊,只眨着眼睛看着他,一时间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两人正僵持不下,忽然听见殿后传来叶沐笙的声音:“不如,让我去走这一趟可好?”
叶沐笙迈步走进殿内,微微一笑道:“抱歉,路过前殿,无意中听到几位的对话,想来神主与沈公子都有各自的道理,神主还未恢复,的确不适合此时前往人间,所以,干脆叶某便替二位走这一趟,二位意下如何?”
擎涳微皱着眉,面带疑虑地看着叶沐笙,缄默不言。沈临却想了想道:“叶先生不知如何找到公主的棺冢,不如我与叶先生同去?”
叶沐笙道:“如此甚好,只要神主放心便可。”
擎涳一直盯着叶沐笙,眼神冷峻,却又透着说不清的纠结,半晌才开口道:“那就有劳叶先生了。”
沈临见擎涳答应了,便说道:“那好,我先去和烺篂交待好你每日的药食,然后即刻就出发。”
他说着,赶忙跑去了后院找烺篂。擎涳先安慰了浣月,叫她稍安勿躁,回去等消息。待浣月离开后,他叫住也正欲离去的叶沐笙,脸色阴冷地开口道:“叶先生,你可知,此行若沈临有半分闪失,我将如何?”
叶沐笙笑了笑:“叶某虽不才,但人间是三界之中相对来说邪祟最少的地方,想必叶某可以保全沈公子的安危,还请神主莫要担心。”
擎涳面无表情,只是眼神中充斥着些许不安和猜测,他犹豫了片刻道:“我只想要你们安然无恙的回来,不只是他,还有你,叶先生。”
叶沐笙稍显错愕,随即微笑着点点头:“当然,神主保重身体便是,我们很快就会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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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匪
再次来到人间,沈临依旧被设了隐形咒,隐于人间,他轻车熟路地带着叶沐笙来到卿州街市,叶沐笙依照沈临的描述,打听到了他们上次遇到的那两个赶尸匠,刀疤脸和络腮胡的住处。
其实送浣月的尸身回羽伊国,也不是不能依靠神法,但若在人间贸然使用法术帮助凡人,便违背了当初上古三神设下的规矩:天命有数,勿问,勿改,勿逆。
所以,人间的事,只能靠凡人自己来解决,神明可以引导,却不可过分干预。
自从郭继平伏法后,他手下的赶尸队伍也就地解散,有些知晓他那些不法勾当的人,为了躲嫌,大都离乡搬迁,远离这是非之地。
刀疤脸和络腮胡属于并不知晓郭继平假借赶尸名义盗取墓葬的人,所以郭继平出事后,他们便另起炉灶,平时接些散活儿度日罢了。
被叶沐笙找到的时候,两人一听要将尸体“赶”去羽伊国这么远,当即拒绝。后来又见到桌上被堆成小山似的银钱,那二人便犹豫了。
刀疤脸挠了挠脸上的疤瘌,小声跟络腮胡嘀咕道:“要不就走一趟?这价钱,足够在卿州起个宅子了!”
络腮胡心里也活动了,想了想道:“这人出手是够阔气的,这些钱,下半辈子躺家里养老都够了!”
“就是就是!没想到,今儿遇上个冤大头。”
“什么冤大头!这么多钱,搞不好是个‘狠鬼’,咱俩还不一定有命回来呢!”
“狠鬼怕什么!咱不就是干这行的么!你要怕就别去,我自己赚这钱。”
“吃独食?你想得美!不就是远点儿么,去就去,谁怕谁啊!”
叶沐笙耳力好,其实早把他俩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于是微微一笑道:“二位考虑得怎么样?若这次行程顺利,回程之后再加两匹骏马供二位代替脚程。若实在为难,我也不勉强,就此告辞,我还要赶着去找其他匠人。”
“接!这活儿我们接了!”刀疤脸忙说道,“你这可是一口价啊,不能反悔。”
叶沐笙道:“自然不会反悔,只要二位安全将‘人’送到羽伊国,面前这些银钱,皆为二位所有。”
“好!就这么定了,‘人’在哪儿?今日就可启程。”络腮胡问道。
隐身于世的沈临带着他们一起来到乱坟岗,找到了那个大石洞,洞中的大部分财宝已经被郭继平和翟庆堂归还原处,有些无法归还的,也早就被翟庆堂为了择清自己而充公上交,只剩浣月的棺冢,因之前被沈临装鬼这么一闹,他们不敢轻举妄动,还孤零零的留在石洞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