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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报恩解危(第1页)

二十九报恩解危

第二日一早,杨子千一夜酒醒,方知连城昨晚回军营去了,他一人住在扈破浪家里。扈破浪正在堂屋灶前烧火做饭,看来院子里大锅主要是用以熬大鱼。杨子千说你们两个酒量太大,我醉得不轻。扈破浪说海边的渔家汉子大都喜欢喝点白酒驱寒,慢慢地也就习惯了,连城本就是渔家后代,加上天生的好酒量,在刘公岛上有“酒仙”雅号,昨晚每人喝一斤多白酒,咱俩皆有醉意,连城却倒没咋的,说会儿话自己回去了。

扈破浪已做好其他早饭,只剩一个豆腐汤炖好即可。他把豆腐切好,锅里添水炖上,端起小铜盆,拿个一拃长的小刀,出门去了。不一会儿回来,小铜盆里半盆撬来的海蛎子肉,透出蓝莹莹的光,倒进锅中咕嘟咕嘟开着的豆腐汤里。杨子千惊奇道:“这么一会儿就能吃上新鲜海蛎子?”扈破浪轻轻搅动锅里的蛎子豆腐,说道:“赶上退大潮,礁石上海蛎子多得很,用离海近的现撬蛎子做豆腐汤那是常事。”边说边把切好的葱花香菜撒到锅里,说一声,“好嘞,这就能吃上了。”

盛出豆腐汤,两人就着热好的粑粑,吃起早饭。杨子千夸赞蛎子豆腐汤的鲜美,说做个地道的海边人家,真是有口福。扈破浪说道:“那倒是不假,就说刘公岛吧,且不说鱼虾贝类常有的海货,一些小海鲜就让人常吃不断。秋天里,一场大风浪过后,海滩上留下一片圆鼓鼓滑溜溜的东西,那就是海蜇。海蜇也是海边人喜欢吃的,因为它既鲜美,又有丰富的营养,而且做起来也比较简单。做海蜇关键一点是要去除它的腥味,将切好的海蜇丝用淡水充分浸泡,搓洗,捞到碗盆里,加入适量的盐和相应调料,蒜泥、香菜和醋是必不可少的,还有尽量撒上芝麻盐儿,或是擀碎的熟花生粒,海蜇吃起来才特别有风味,纯正得很。冬天的油炸小蟹儿同样是道美味。岛边的海滩上有一种叫作‘牛屎蟹’的小蟹儿,名称不雅,却是上好的下酒肴儿。冬天进入休眠期后,蟹膏蟹黄长得满满的,体内的杂质则排泄得干干净净。岛民们把准这个机会,到海边抠挖回来,洗净了,滚上鸡蛋面芡,油锅里炸得酥熟,当中一刀切开,露出白嫩嫩的蟹膏和金色的蟹黄,趁热淋上姜蒜醋酱汁儿,小桌炕头上摆了,烫一壶老烧酒,抿一口酒,捏半只炸蟹口里脆脆地嚼了,嗨!那香气,直冲得头脑晕乎乎,跟神仙也似。岛上特色的饮食还有很多,像凉拌毛蛤啦,小白虾汆萝卜丝啦,还有早年的面条鱼饼啦,等等,这都属海味的范畴。还有是内地农家风味吃食,除了饽饽、粑粑外,还有什么菜豆沫啦,地瓜饵啦,汽糕啦,地地道道的农家饭。有个顺口溜:豆面粑粑小煎鱼儿,鲅鱼馉饳(饺子)配蒜泥儿,鲜蛤打卤过水面,麸拉卷子香喷喷儿……”

杨子千笑道:“扈兄说得太馋人。”扈破浪说:“你以后常来刘公岛,赶上时节,我会一样一样做给你吃。”杨子千道:“好啊,我也喜欢做饭,往后不光要吃你做的好饭,还要拜师跟你学着做,可好?”

扈破浪高兴道:“我正愁满手的厨艺别瞎在手里,没承想遇到个拜师的。那好,这回我先告诉你渔家人如何做鱼。”杨子千高兴道:“好啊,刚入门就学一招。”扈破浪接着说,“刘公岛上的居民煎鱼时,最爱用的调料是大酱。将鱼剐洗得干干净净,锅里放油烧热,用姜、蒜、花椒烹锅,挖进大酱煸炒,待炒出香味时,将鱼入锅翻煎,加水少许,慢火再煎。煎鱼是个慢性子活儿,别嫌工夫长,慢慢煎,急不得,俗话说‘千炖豆腐万煎鱼’嘛!纯粹的渔家煎鱼,甚至单用大酱不用油,文火细煎,直把鱼身上的油煎出,酱香煎入鱼身,那鱼奇鲜无比。”

杨子千道:“嗯,这一招学会了,等回去做给王冰他们吃,保准个个叫好。刘公岛上吃的没的说,玩的有哪些?”

扈破浪微微一笑,说道:“玩的方面你会更喜欢,大致也是与海相关。主要有四项:照蟹子、拉小网、钓鱼和赶小海。照蟹子其实在内陆乡间就有,提一盏灯,或将破旧的胶鞋底剪成条状,绑在粗铁丝或湿木棍上,夜晚里,点燃了顺着河流行走,河蟹见到光亮,就趴在河底不动,轻易便逮住它,放到盆或小桶里。海边照蟹子与河流照蟹子是一个道理。刘公岛的东南海边有一片海滩,是照蟹子的理想场所。夏夜里,大潮退去,最好是白天下一场雨,海滩的蟹窝灌满了水,蟹子们受不了雨水的淡气,在窝里憋得难受,纷纷爬出来,海滩上一片伸胳膊蹬腿,此时一帮三两个人,打灯的打灯,提桶的提桶,捉蟹的捉蟹,光听到蟹子扔到桶里的‘噼里啪啦’声,一两个钟头就能捉到二三十斤蟹。与照河蟹不同之处是,照河蟹大都是青少年们干的,而海边照蟹子一般不让小孩单独行动,须得有成年人参与才行。据说海夜叉每每遇见有小孩在水边,就叫小孩的名字,小孩只要一应声,就被夜叉迷了去,再无音讯。其实那都是糊弄人的说法,为了吓唬小孩,真正的原因是,小孩往往只顾低头捉蟹,夜间很容易迷失方向,而且又不懂潮汛,有很大的危险性。不过我曾见到岛上两个十几岁的男娃,开动脑筋,想出个夜间逮蟹的妙法,令我眼界大开。他们在蟹子活动频繁的海滩上挖个大坑,埋下一只铁桶,桶沿和海滩齐平,晚间将马灯架在桶口上方,人就退后躲在安全处,不多会儿便见海蟹朝灯光处爬来,走走停停,停停走走,走到近灯处,由于视线被上方的灯光吸引,一不小心跌进铁桶中,再也甭想出来,正所谓‘一失足成千古恨’也。”两人皆笑。

杨子千急道:“快说快说,急着听。”扈破浪接着说:“拉小网比起照蟹子更难些,多由三人轧伙计,豆子开花的七八月份,是拉小网的好时节,此时鱼肥虾鲜,海水温热,毒辣辣的太阳下山后,选好拉小网的海域,先拉落潮,平流后再‘拉流子’,在流两边浅水处拉网。三人中选个眼疾手快的背鱼笼子,另两人则专门拉网,每当有鱼撞在网上,背笼人要迅即伸手捉鱼,渔人高手十有八九不空手,身后背的鱼笼里时不时多条牙鲆、石浆鱼,等等,有时还能拉着加吉鱼呢,那可是很讲究的海味儿。拉小网有个讲究,三人之间不言不语,有事全用手比画,就像几个哑巴一样,背笼人身后鱼笼里鱼的欢蹦乱跳声听得清清楚楚。钓鱼自不必说,谁都明白点儿。但海岛上钓鱼,与别处的却大不一般。夏夜里,岛上凉爽,许多青壮年男子选择夜钓。夜钓最好是两三个人一伙,海边拣个平坦些的大石硼,铺上蓑衣草席之类,就算‘安营扎寨’。每根鱼线上拴二至三把鱼钩为宜,挂上鱼饵,系个小石子作坠子,抛向海中,线的长短多在三丈开外,十丈以里。因为夜钓主要是图乐儿,所以钓者不是十分认真,往往钓线抛出后,末端便系在赤足的脚趾上,几个人往铺好的石硼上一躺,爱抽烟的点上烟,天南海北天上地下地闲扯开了。每当有鱼咬钩,拽扯了脚趾,赶忙起来收线,便时常会拖上鱼来。岛上有个史姓老汉,人缘极好,又是个有名的‘故事篓子’,夜钓的人们都争着和他结伴,争的人多了,大伙就抓阄来定归属。史老汉确实有两下子,三国、水浒、西游记等,他一讲就是一宿,直听得大伙入迷,连那些小鱼咬钩拽线脚指头都没了感觉。抛钩夜钓大都钓上些海鳝和黑鱼,故而夜钓之人,不是带把小刀,就是带根绵槐棍儿,每每钓上鱼来,把鱼脊骨割断,或用绵槐棍儿穿透鱼嘴,以防逃跑。也有甩竿钓鱼的,甩竿钓鱼多是在白天,能看见鱼漂子,找根结实的细长枝条,系上钩线绑上浮漂即可。甩竿钓最多的是‘光鱼’,这种鱼无鳞,多肉而鲜嫩,人们都喜欢。照蟹子,拉小网,钓鱼,大都是男人们的事,有桩事却是女人善做的,那就是赶小海。赶小海主要是摸蛤、打海蛎子、抠小蟹等。每当大潮退下,细软的浅海滩涂便有贝类存留,这时候提个小桶或口袋什么的,在近水的海滩上寻视,常会捡到未来得及逃去的海蛤,像沙蛤、黑蛤、蚬子什么的,还有些小的海螺。倘是赤着脚,在浅水中用脚踩摸,时而就会触到个圆滑溜溜的小东西,赶紧下手去摸,一只蛤就捏在了手中。有些常赶海的人,甚至用脚趾直接把蛤从泥沙里夹上来。抠小蟹和照蟹子不同,照蟹子是在夜间,抠小蟹则在白日。白天蟹子见了人就唰唰逃去,或钻进泥窝里,或躲至石缝间,赶海人就扒拉石块捉蟹,或挽起袖子伸胳膊掏蟹窝,把小东西揪出窝来。泥窝里的小蟹难捉,但它的甲壳薄而软,洗净了挂芡油炸,酥嫩嫩的,鲜香可口。石缝的蟹子甲壳稍硬,吃时须先扒开蟹壳,露出白嫩的蟹肉和细软的蟹膏蟹黄来,轻轻啃一小口品嚼,而壳内的蟹汁也定是要啜吮的,那鲜味美得很。岛人把石缝蟹叫作‘石头愣’,它较容易逮捉。我曾在岛边一个大礁石缝里,用铁钩子一连串掏出二十多只大大小小的石硼蟹,大的有鸭蛋那么大呢。打海蛎子是女人们的拿手活,名是打,实则多是用工具撬。拿一个适手的尖状小铁器,在退了潮的海礁上觅着海蛎子,将小铁器插进它的缝隙,只轻轻一撬,蛎壳即被撬开,露出鲜活饱满的蛎肉,小刀刮出蛎肉,放进器皿里即可。器皿须是干干净净,蛎肉回家可直接烹作食用,若是蛎肉不干净,回家用水洗过,那鲜度可就大打折扣。东疃因为紧靠海边,吃海蛎子很方便,就像我今早那样,常有快脚灵手的妇人,将豆腐切到锅里炖上,踮脚看看海里退了大潮,飞快取了家什赶到海滩,撬刮小半盆海蛎肉回来,倒进豆腐锅里,嘿,那蛎子炖豆腐的鲜味,保管谁闻了都馋得直流口水。海边的休闲趣事还有很多,像采海菜、捡波螺啥的。”

杨子千听得入迷,一个劲催着说。扈破浪道:“有的休闲事项大伙儿都能做,有的则危险,只有少数人能做,比方抱鲨鱼。”杨子千一愣:“抱鲨鱼?”扈破浪说:“嗯。每至初夏,深水栖息越冬之鲨鱼,便游来浅海,觅礁石密处,礁上摩擦躯体,以利生长,当地渔人俗称‘鲨鱼蹭痒’。此乃胆大渔人显露身手之时:将腰身、腿臂以草麻绳片缠好,举臂立至齐胸水中;鲨鱼误为礁,靠至渔人腰腹,在草麻片上磨蹭,状若猫犬亲昵其主。此时之渔人,须头脑清明,见机行事。倘是鲨鱼过大,力恐不及,则不可轻举妄动,只直直立了,任凭鲨鱼磨蹭戏耍,便是拱了痒处,亦须咬牙瞪眼忍耐了,待其离去;倘是鲨鱼大小适中,力所能及,则趁其磨蹭之时,双臂猛地插下水,于其头部、脐部狠力后扳,抵至人腰,鱼则弯作弓状,难以遁逃,人便赶紧跑向岸边……”

杨子千瞪大眼说:“现在还有人能抱鲨鱼?”扈破浪道:“现在岛上抱过鲨鱼的,只有我了。”杨子千听了俯首抱拳道:“师父威武,请受徒儿一拜。”扈破浪哈哈笑过,说:“杨兄弟还真拜师啊,我一介草民,哪里受得起。”杨子千诚恳道:“连城兄说过你的家世,你的祖辈曾是威海卫指挥佥事,率军抗击倭寇,了不得。”

扈破浪沉默一会儿,叹口气说:“这倒不假,我们扈家是受命由内地迁来威海卫的戍边军,就是要抗击倭寇,没想到抗击来抗击去,倭寇还住上刘公岛了,为这事,我和内人没少上火。”杨子千道:“嫂子她……”扈破浪说:“你有所不知,连城兄弟我也没说,内人姓范,其高祖范景曾,胶州人,近百年前也在威海任武官。史书记载,清道光三十年,公元1850年夏,一股倭寇勾结海盗匪首刘大头,聚起匪寇千余众,劫得渔船数十条,杀气腾腾,驶抵威海卫,欲行不义。其时登州水师后营经制外委胶州人范景曾,指挥守军于刘公岛外奋力抗敌,毫不退让。然匪寇船多兵众,气焰甚嚣,清兵难以制胜。威海本土人氏戚惟达兄弟五人毅然组织起百余人的义勇队,登舟参战,杀向匪寇。义勇队在刘公岛后海配合清军同倭寇进行激烈战斗,不幸被敌寇击沉二船。范景曾与戚惟达、孙峨等四十一人捐躯……”

杨子千惊叹道:“你们夫妻竟然都是抗倭英雄的后代!”扈破浪说:“是啊。你嫂子长得很漂亮,被人们称作范美人,追求者无数,要不是因为我是威海卫指挥佥事的后裔,她不会嫁给我。”杨子千道:“原来如此,我拜师拜对了,扈范两家之祖上皆是抗倭英雄,我由衷敬佩!”

两人说着话,连城走进院来,嚷道:“蛎子豆腐汤,院子里都有鲜味。”随着话音,迈进屋里。扈破浪笑道:“你的鼻子够灵。你昨晚说在营房吃早饭,我俩没等你,吃过了。锅里留了碗豆腐汤,还热乎,你吃了吧。”连城笑道:“不客气了,早餐在营房吃过,不过这蛎子豆腐汤还是要喝。”掀开锅,豆腐汤盛一碗,迫不及待喝上一口,抿嘴一笑,“哎呀这个鲜!鲍一民的小厨也常给他做蛎子豆腐汤,可他那蛎子怎也赶不上咱的鲜。老鲍若知道咱这豆腐汤,还不得馋死。”

扈破浪说:“这倒不假,皇帝老子也捞不着吃这么新鲜的蛎子豆腐汤。”连城吃几口,问道:“昨晚喝得有点儿多,收废钢铁之事,扈兄听明白啦?”扈破浪道:“明白了。你俩放心吧,这事包在我身上。这些废旧钢铁,真是差不多家家都有,我家就有千八百斤,捐给八路军用了。”

杨子千说:“岛外党组织说了,不白要废钢铁,花钱买,而且像扈兄这样大力相助者,还要给付工钱。”扈破浪笑道:“我知道共产党八路军,那是真正的保家卫国,为老百姓着想,我能帮着做点事,心里高兴,还提什么工钱,说不定哪天我投奔八路军,人家能痛快收我。”杨子千道:“扈兄尽管放心,你的祖上就抗击倭寇保家卫国,其实跟共产党八路军干同样的事,你如今再为共产党八路军做事,八路军会记着你的功劳。”

扈破浪说道:“那就好,我尽最大能力,先把废钢铁这事办好。刘公岛这边我一手来办,岛外你们找一妥实人家,有了废钢铁我随时就运过去放那里,你们再想法运走。我估摸着,光东疃老百姓家里,就能凑几万斤。另外……”他抬手指指海面,“我成天在海上钓鱼勒鱼,这一带海域上上下下我都清楚,海底下有几条沉船,我都清楚,那是甲午海战时的军舰炮艇,有北洋海军的,也有日本海军的,大都是英国德国进口货,全是好钢材,慢慢想法拆卸零件上来,也是一条路子。”连城拍拍扈破浪胳膊说:“我就说么,这事交给扈兄就妥妥的。”

杨子千朝扈破浪一拱手:“多谢师父!”连城一愣:“这咋称呼都变了?”扈破浪笑着说了杨子千要拜师学厨艺之事。连城高兴道:“好啊,你俩成了师徒,做事更便利。”稍顿又对杨子千说,“我过来就是为定下收集钢铁之事,刚才扈兄一番打算,是目前我们最好的法子。我看就这么定着吧?”杨子千应道:“正是。我也觉得这是眼下最妥当的方法,干起来后有更好的法子再说。”扈破浪说:“是啊,就这么干吧。”连城说:“好,这事就这样,我先回去一下,今天上午有新兵训练任务。中午我再过来。”说完告辞而去。

连城走后,杨子千想想这事已基本做成,着急赶回去,向王冰汇报情况,确定南岸接货地点。扈破浪劝他最好吃过午饭回去,连城说了中午要过来,他实在要走的话得跟连城打声招呼。杨子千说那我过去找他,跟他说一声。扈破浪见他执意要走,只得由他。

杨子千离开扈破浪家,往西边练兵营走去。一路观赏山光海景,回想着收集钢铁材料之事做得顺畅,心生对连城和扈破浪的感激之意,不知不觉走到了邵居同面包房附近。正行间,突然迎面走来四五个日本兵,像是巡逻队,杨子千想起袁甲承说的要小心日兵巡逻队,赶忙微微低了头,快步前行,来到面包房前停住脚,转身向里面看去,耳朵却听着身后的动静。邵居同随口说了句:“Doyouwantbread?(要买面包吗?)”

话音未落,日兵巡逻队靠了过来,为首的日本兵佩戴少尉肩章,是个小队长,厉声对邵居同说:“你的要用大日本语说‘パンを買いますか’(你要买面包吗)?现在刘公岛的,是大日本的地方,你的不要再用英语的卖弄**!”

邵居同瞪眼道:“我一个卖面包的卖弄哪门子**?想当年我堂堂的巡捕局副局长倒是常遇卖弄**者,可现在我卖面包……”

小队长并不理他的话,而是转头看杨子千的脸,恶狠狠地说:“我们的,好像认识。”杨子千一看吃一惊,这小队长不是别个,正是凤林羊汤馆跟自己打斗被砍掉耳朵的独耳狼铃木崎!原来铃木崎疑似花痴,时刻离不开女人,在岛外时常因女人生事,石川无奈将其调进刘公岛,以地理之不便限制其胡作非为。

杨子千明白眼下处境,背后就是端着枪的日本兵,若是硬来,恐难以活着出岛。赶忙作出一副笑脸应道:“哦哦……认识认识,我是村东头老刘家的,上回你拿走俺爹几条新鲜鱼,说是过几天给钱,可是……可是……不是催你账哈,啥时有了捎过去就是。”铃木崎愣了一下,他确实常去东疃,拿过渔民多少鱼他也记不清,谁也没跟他要账的,杨子千猛地这么一说,他也拿不准。正犹疑不定,邵居同插话道:“还有我这面包,你铃木队长已经记了二十多笔账,今天多少给点儿吧,俗话说虱子多了不咬人,饥荒多了不压人,人家英国官兵从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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