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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猪的便当（第1页）

第四章猪的便当

凌晨五点，暗黑咖啡馆结束营业。

一诺浑身酸痛，整个人跟要散架了似的。他还从未经历过如此强度的工作，平常在家，父亲赵阿理连个碗都不会让一诺刷洗。

勤劳的赵阿理总是把厨房的每一样东西都刷洗得干干净净，直到不留一丝水迹，才步履匆匆地出门，开始晚上的工作。

一诺神情疲乏地站在门口，等待着主管安排他的食宿。到现在为止，他的口中还未进过一滴水，饥渴难耐，肚子早就在“咕咕咕”地高声抗议了。

又饥又渴又累的时候，一诺的脑海里总是来来回回地浮现着父亲赵阿理的影子。赵阿理白天是快递公司的送货员，晚上是夜排档的烧烤师傅，每天起早贪黑，只睡两三个小时。

一诺第一次感受到了父亲的艰辛。

“幸，吃完早饭，就去送便当。”主管将一碗燕麦薏仁粥和一杯豆奶放到一诺面前。一诺明白自己想休息的希望落空了。

看到早餐，一诺又想起了黑猫古尔对自己的告诫。

“从今天开始，整个宁熙街上的便当就由你负责送达。记住，必须确保准确无误地送到每一只猪的手中，并让他们在这份名单上按上爪印，这些事情必须在傍晚6点之前完成。然后你在6点准时吃晚餐，6点半到达咖啡馆上班。这是你每日的上班流程，必须牢记，不得延误！”主管快速地交代着，把一沓名单丟给一诺，“便当已经准备好，装在门口的小车上，吃完早饭你就可以出发了。”

“第一天做事，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你可以问一下猪巡逻。”主管回头补充了一句，“早餐都要吃下去，粮食和饮料，必须吃得干干净净，不得浪费！”

粥里散发着燕麦和薏仁的清香，一诺的肚子被这些香味勾得更闹腾了，便舀了一勺放在嘴里，一股沁人的香糯随着食物在食道中的下滑而遍布全身。

一诺不再想什么，咕嘟咕嘟大口大口吃完了燕麦薏仁粥，然后对着冒着热气飘着香味的豆奶发起愁来。身体的感觉告诉一诺它非常需要这杯豆奶，但理智又掐着一诺的喉咙，提醒他黑猫的告诫。

最后，一诺把豆奶放在口袋里。

“必须把食物都吃下去，不能浪费！”旁边的一个服务生告诉一诺，“大老板最痛恨浪费的人，被他知道，你会受到惩罚的。大老板的惩罚非常可怕！”

服务生似乎想证明什么似的，大口大口喝着豆奶，他的表情扭曲着，一诺明显感觉豆奶对他来说是一种折磨。

“我吃不下了，留着一会儿在路上口渴的时候喝。”一诺第一次撒了个谎。

在门口的一辆三轮自行车上，整整齐齐装了一车的便当盒，一诺看着手中的地址和名单，估计了一下大概需要跑一百多户人家，心想着送便当也不算太大的难事，中午应该能完成手中的工作，下午就可以好好补睡上一觉。

“别以为这份工作能很快完成，除了这条街上住着的三十多户，其他人家都分布得很散，如果你的车速不是足够快、动作不是足够机灵，又爱跟那些猪们叽里咕噜啰唆个没完的话，这些活干到明天这个光景你都干不完！”

猪巡逻又出现在一诺的视线里。

幸点点头，表示谢过猪巡逻的好意提醒。

“幸，你为什么要来这里？”猪巡逻点燃了一支烟，问。

一诺摇摇头，他真的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误入了这么一个奇怪的地方。

“既然来了，就乖乖按着大老板的吩咐做事，恪守宁熙街的规矩，别再想着离开的事情了。想要逃离这里的，没有一个会有好下场。大老板的耳目多着呢，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大老板的眼线的！”猪巡逻提醒一诺。

一诺又点点头。大概是因为猪巡逻和黑猫的缘故，一诺感觉宁熙街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恐怖，所以没有生起太多的归心，如果工作不那么劳累，他倒乐意在这么一个奇怪的地方经历一番。家里的生活太单调了，父亲太讨厌，老是逼迫着他看书做作业，催得他原本想做的心瞬间变得什么都不想干了，而且父亲动辄就打骂自己，实在应该离开父亲一段时间，让父亲好好反省一下自己。一诺在心里坏坏地想着。

“话说回来，现在即使你想着出去，也找不到离开的通道的。”猪巡逻的话语中透着一丝隐隐的苦笑，似乎在揶揄一诺，又似乎在揶揄自己，“有句话说‘回头是岸’，可这宁熙街是一片无底的深渊，你在这里永远都找不到岸，也永远靠不了岸，唯一能做的，便是感叹‘一失足成千古恨’！”

黑猫古尔说过他不会放弃宁熙街的，他一定会帮助我离开宁熙街的！一诺在心里想着，他把所有的希望都奇托在了黑猫身上。

一诺打算等下次看到黑猫古尔的时候，一定要问问他离开宁熙街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