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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夕阳苍凉朱门闭 何以再见朝中士(第1页)

第二十一章 夕阳苍凉朱门闭 何以再见朝中士

李清照的心瞬间被掏空,踉跄着扑向木箱,双手在破碎的玉器、瓷器里乱翻乱抓着,气喘声嘶道:“古器,古器,明诚的古器……”

“夫人,不要啊!”绿萝尖叫着扑上去制止,可已晚了。李清照的手此刻似乎不是手,只是一双殉情的器具,已被锋利的破玉、碎瓷刺得鲜血淋漓。绿萝死命地拽住她双手,尖声哭道:“夫人,夫人,您的手!您的手啊……”

赵士程吓坏了,跪到她面前只是磕头,哭喊:“母亲,母亲住手啊!”

木易等人无不惊恐万状,好不容易才将她劝住。赵士程在一旁哭声爆裂,李清照定神看看他,好似噩梦初醒,然后就稳住了情绪。

银杏慌忙搬来小药箱,和绿萝一起忙着给李清照清洗伤口、敷药、包扎。一盏茶时辰后李清照显得平心静气,细声询问了在太和山寻宝的来龙去脉,木易等人皆据实回答,无不痛心、愤慨。最后,赵士程递上一个玉连环,愤愤道:“我在山洞口捡到的,母亲一定识得!”

李清照拿着玉连环细看,不由惊恐彻骨,面色惨白,语声颤抖:“这,赵真的!”转念一想,踉跄着倒退数步,“张汝舟,是他,是他!原是我,小看了他啊!”如同呓语,她的声音很低、很颤,再无歇斯底里的迹象,脸上的笑容愈来愈冷,眼神空洞、绝望,放射着死一般的光芒。

直至凌晨时分,她就那样枯坐,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明诚,对不起,我对不起你……”从雕花窗透出的灯光伴着痛苦的呻吟,流淌在晨光之下,晨光起了一阵颤栗。

木易已知绿杏之死,愤懑地带着义士们拜辞。义士们长途跋涉,都已累极,回房便睡。木易独自回来,对李清照道:“李娘子,你想不想为绿杏报仇?”

木易偶尔会用年轻时的称呼,旧时的记忆无法删除。她抬眸看他:“想,岂能不想?若不能为杏儿申冤,我还有什么脸面活在这世上。”

她的声音嘶哑,有些剖心沥血的味道,字字都是悲愤、惶惑、绝望,刺破这宁静香闺里的锦绣玉帐,瞬间将他的身影罩住。

木易的眼里带着秋风的凄冷,将一颗硕大的明珠递给李清照,问道:“你可认得?”

李清照接了珠子,颤声道:“这是他的,他一直戴着……”抖索着,从椅子上滑落。绿萝银杏忙去搀扶,被她推开,她捂着胸口,似有不甘的,抬眼问木易,“是他给了杏儿?杏儿,给了你?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靖康之乱以来的凄风苦雨,恰如在深渊里爬行,人生怎能逃出同样的宿命?她知道,杏儿自唤“木易叔叔”始,便把木易视作亲人和倚靠,从来都对他掏心掏肺。杏儿是如何和张汝舟有了瓜葛的?这问题令她如此颓丧、纠结、痛心,百思难解。或许,杏儿无辜,唯受那畜生胁迫!或许,那畜生起初便动机不纯,不甘心娶了她这个不再年轻的妇人,便伺机将魔爪伸向杏儿。

是她害了杏儿!她一直提醒自己万事看开,可现实总比想象更有挫伤力。她不断暗示自己要看开,可事到临头还是看不开。她扔了他的东西,可扔不掉四处流淌的他的气息。他明明是来祸害,她却以为他是来爱,始终对他无法忘却、释怀,偌大年纪还自作多情!李清照,你一生都这样拙劣、可笑啊!她坐在冰冷的地上,无声地哭着。

绿萝银杏终将她扶起,她却朝着门外喊道:“张汝舟……张汝舟!”

木易满脸的隐忍:“我不敢叫你知道,怕你会受不了。不料却是害了你!”

“我要,讼夫!”李清照断然道。

绿萝惊恐道:“夫人,你忍忍吧,依我大宋律法,妇人讼夫,是要坐牢的啊!”

“我要讼夫。”李清照坚持道,胃里泛起一股血腥,急忙捂嘴,血还是喷了出来,顺着指缝流淌。绿萝银杏将她扶到**,连声哭喊。她却不停地哆嗦,一声接一声咳着,手拼命地捂嘴,血星子不住地溅落到淡紫色褙子上,好像沾了无数的落梅。

张汝舟将她变成开屏的孔雀,她像懵懂的飞蛾,投进他的熊熊烈火,为他再嫁,丧失名节,百般容忍,越来越不舍。明知不能纵容自己的这般执念,只怕有一日曲终人散,能忍受多深的痛?一开始就像一场定了输赢的赌局,注定以惨败告终。曾经的痴情错付,期盼的未来幸福,不过是一场镜花水月,只留下伤痕累累柔肠尽碎!

一连几日,李清照只是念叨着讼夫,却病得苟延残喘,每天卧床。怕辱没家门,怕连累弟弟,也不叫李迒参与。木易带着几名义士日日打探张汝舟的消息,这日回来禀道:“赵构派潘致尧为奉表使,高公绘为副使使金,带着进奉二帝及二后的金银、香药、果茗、缣帛,及进献金都元帅粘罕、右监军完颜希尹等人的金银。一千人的队伍,却有十几辆马车。听说几辆车上装着晋献粘罕的金石,乃是秦桧剿匪所获。”

李清照正歪在炕头,形容憔悴,忙由绿萝扶着坐起来,笃定道:“一定不是!”

银杏打着帘子,木易站在门口道:“我想该是张汝舟自青州盗取,孝敬秦桧的。”

银杏也道:“张汝舟才来多久,就出这么多幺蛾子,想必就是秦桧所派,意在金石。”

李清照无声地流泪,自婚配以来,他每天忙着公务、应酬以及陪伴她,一切都无懈可击。曾几何时,她却变成了在容器里乱飞的蝶,如此这般撞得头破血流、难觅出口。自绿杏失踪,她每次都从挣扎、煎熬、不甘,到最后的平静,平静后所有思绪再来一回。如此反复到真正宁静如水时,他的温情影像却又摧毁她构筑的壁垒。

木易道:“使金的车队刚出临安,不如趁机夺回金石,再杀了张汝舟那个狗贼!”

李清照吓了一跳:“这会子夺金石,叫劫皇纲,重罪。那张汝舟自会伏法,不用暗杀。”

木易面色肃穆道:“不能叫金石落入金人之手!一定要夺回。”

李清照又是感激,又是担忧道:“为些子古器,我只怕连累了你。”

木易昂然道:“你无须多虑,使金的队伍里并无骁勇战将,不难得手。我已知会了当初的义勇团人员,到时我们兵分两路,一路引开官兵,一路抢夺金石,必当无虞。”

李清照低头想了想,才道:“那高公绘本是高太后的侄子,刚直不阿,向不与奸邪为伍,如今有了年纪,几朝元老,必然慧眼明察秦贼所为。明诚收藏金石名声在外,他自然知晓。莫如我修书一封,你设法送他。他看后自会明辨是非,助你一把,事半功倍。”

木易疑虑道:“人心难测,只怕这样反叫人家有了防备。”

李清照笃定地摇头道:“断然不会!他与我外爷交好,看了我的书信,必会念些旧情。”

木易点头应允,李清照即时修书,先叙旧情,再述事因,最后请求帮助。木易即时揣书出门,纠集了原地待命的原义勇团义士,一番乔装打扮,骑着快马,追赶使金队伍直至天黑。

使金队伍行至临安北一百多里,安营夜宿。木易将箭射进高公绘营帐,高公绘取箭看信,依信所托,将装载金石的马车停放在便宜处,以免混淆。半夜,听到营帐外喊杀声起,便吆喝卫队迎战。一队义士将大队人马引开,一队义士杀死守卒,夺了马车就走。

张汝舟自献了金石,便告病躲于归安的老宅里,既愧又怕,且叹身不由己,但想升迁有望,心里约略踏实。院里甚静,高堂及老仆均不打扰,恰供他静思,一遍遍追思往事——

日光静柔,水一般地流淌在相府的琉璃瓦上。秦桧抬起宽大的紫锦袍袖,信手走个白子:“本相希望你早些搭上李清照,早些得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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