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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风高月黑救人急 玉人何事苦淹留(第2页)

闻芳客栈的客房里,红木桌椅,含羞偷窥着久别夫妻的相聚甜蜜。案台上一束百合,弥散的香气沁入罗帷。沿墙放着数盆驱蚊香草,将蚊子远远地挡住。

芙蓉帐起伏方停,王月新目中是浓得化不开的柔情,拿着丝绫帕,为汗水淋漓的李格非擦拭,声如拌蜜:“自从你调往汴京,人家夜夜难眠……”

李格非俊目含笑,有意打趣:“为何?恨我。”

王月新挥动拳头捶他双肩:“人家……夜夜想你……”

“我何尝不想念你们?你为照顾高堂,舍弃汴京住在老家。”李格非揽住妻子。原配妻子多病、不育、早逝,他矢志求取功名,发誓不娶,待宋神宗熙宁九年考中进士,初任冀州司户参军、试学官,后为山东郓州教授,以廉洁清正显名,被宰相王珪相中,招为贵婿,调任太学府太学正。他对妻子充满了宠爱、感激。

王月新感慨良多:“我敬重夫君,便敬重夫君的一切,何况是高堂老母?自元丰二年大婚,也曾将母亲接去汴京,可她老人家住不惯,吵着嚷着要回章丘老家。花甲之人,怎能独居?我跟回老家侍奉,也是人子本分。百善孝为先,我无怨无悔,甘之如饴。”

“可叹老人家一生辛苦,临终也没享过什么清福。夫人又替我守孝,守了这几年。”

“夫君是我最敬爱的人。你当年任山东郓州教授,郡守见你清贫,据当时的兼职兼薪制度,要你兼任官职,可你断然谢绝。那郡守是我父亲门生,你的廉洁清正,震撼了我父女……”

“夫人,你十几岁开始挑选夫婿,挑了近十年,却挑到我这个庸人,唉!”

“庸人……”她故意打趣,“庸人才没有那么多公主、千金和我抢啊!”

“我已着手重建潘楼街桐花巷里的宅院,估计明春,便能接你们过去。”

夫妻俩说罢家事,才说起兰家的胡作非为,王月新道:“蔡京之兄蔡卞,早年阿附王安石。那时王安石为相,权倾天下,将蔡卞招为女婿,蔡卞很快升到尚书左丞。前几年蔡京晋升户部尚书,便设计害我父亲。知枢密院曾布忌恨他,说其兄蔡卞已备位枢府,蔡京不能同时提拔,于是进为翰林学士承旨,位置不高,却由其兄护着,为得官家宠信,为了固宠,便命兰家炼什么仙丹晋献。”

李格非感慨良多,侃侃而述:“当今官家赵煦九岁继位,垂帘听政的高太后对他管束尤严。赵煦敬奉二宫,不迩声色,年纪渐大,依然身不由己。自高太后去世,他便要收回大权,排斥旧党、废止旧法、起用新党、推行新法;生活上也肆无忌惮,他的病,恐非药石可医。蔡家兄弟受皇恩宠不思报效,热衷内耗,将聪明才智用于投机、聚敛、谄媚、钻营,无所不为。”

赵煦曾幸太学府,命李格非撰《洛阳名园记》,对名园盛况详尽描述。此书一经版行,便成为传世名文。李格非调往礼部,为典制司。

王月新侧头望着夫君:“那兰家一贯狗仗人势,在齐州一带为非作歹,欺男霸女。如今,齐州的孩童不断丢失,多少人家妻离子散家破人亡。那兰家分明是有恃无恐。”

李格非沉思着坐起,满脸无奈:“蔡家权力炙手可热,在朝廷手眼通天,隐忍为上吧。”

王月新跟着丈夫坐起来,轻轻推他:“那兰渊嚣张、狂妄,今儿晚去一步,女儿命都没了。他今儿那些话,分明承认偷盗幼童制丹。老爷理应和父亲商议,弹劾蔡京,为民除害才是。”

李格非陷入沉默好久,接连摇头:“弹劾蔡京,蚍蜉撼树!蔡氏兄弟早已丧失原则,会对政敌追索到坟墓。夫人要照看好儿女。我会尽早接你们到京城,远离齐州的是是非非。”

王月新脸上笼着悲哀的阴霾:“我担心女儿……”

李格非双掌擎起妻子的下巴,疑惑地凝视:“女儿熟读经书,悟性奇高,广知儒礼,如今只是有些孩子气,有些顽皮,假以时日,必能扬长避短,夫人实在无须过虑。”

王月新心烦意乱道:“你不见她看奸臣儿子那样子,毫不掩饰地喜欢。”

李格非屈指一算,朗然笑道:“照儿未到及笄之年,小孩子家,根本不懂什么叫喜欢。”

王月新眉梢挑起薄怒:“我是过来人,有什么看不懂的?只怕女儿,被这奸臣的儿子……”

“听闻那赵明诚心性倒也不差。养育孩子是最为不易之事,我相信夫人。”

王月新受了鼓励有了底气,端然道:“怀诚守正,坚定志向,便会成功。”

李格非的思绪溯流而上,轮回于往昔时光的缝隙:“你我大婚后连续夭折了两个孩子,照儿出世那夜,家奴们都说看到北斗之侧的文昌帝星闪亮、降落,我夫妻全当她是文昌帝君的恩赐,未免宠爱过头了……”

王月新哑然失笑:“若说文昌帝君,他早就保佑了你和我父亲,难不成,他老人家会护佑咱们全家,护佑咱们祖祖辈辈?”

烛火轻爆,烛影在地上流淌。一抹嫣红自芙蓉帐顶缓缓倾泻,**起一些崭新的憧憬。

碧云天,黄叶地,秋光连波,波上寒烟翠。齐州章丘县郊外,田间陇头,少女李清照双手背后斜倚草地,抖着二郎腿,嘴里噙着草叶哼着小曲,看看身旁野花堆成的小丘,那样子要多得意有多得意。春香、秋菊、冬雪、夏雪四个丫鬟忙着采花,四下里走动,往返不停。

秋菊擦着头上的汗跑过来,将篮中的野花小心地倒在野花小丘上,抬头笑道:“小娘子,这花不少了,差不多够了吧?”

西风凋落秋叶,吹起秋菊的烟绿色裙裾,发出细碎声响。

李清照抬眸望远,看着整齐的雁阵飞掠长空,再看看花堆,站起来笑道:“明儿是我母亲生日,咱们力求别具一格独树一帜与众不同,保管叫来宾喜出望外感觉独特乐不可支终生难忘!男的戴花环女的戴花冠,这野花,宁多毋少才对,而且还要连夜编织不得偷懒,实在不行就熬个通宵!”

“熬通宵啊?明儿又要犯牙痛了。”秋菊不乐意道。

李清照弯腰拿起一束野花,比画着道:“哎呀秋菊,你又给我脸子瞧了。你也真是个怪人!我熬夜了头痛,你却牙痛,不管你牙痛舌头痛,从今到明儿,一定要扛住,死死地扛!”

“奴婢明白。”秋菊应着,提着竹篮敏捷地跑开了,和春香、冬雪、夏雪一起继续采花。

“什么奴婢?说过无人时不要称奴婢,你怎么又忘了?”李清照对着秋菊背影喊叫。

绚烂的霞光照着绿茵般的草地,照着野花堆成的小丘。李清照以倾斜的姿势倒卧,看着天空的白云数羊:“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

数着数着,眼里突然有了晶莹的泪,近来相思难眠,魂萦梦牵,每晚数羊。

天空飘着奇幻般的霞片,色彩丰富,流光溢彩,耀眼夺目。天边那浊浪翻飞的云片后,应是隔住牛郎织女的天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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