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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美人杀(第1页)

三十美人杀

扈破浪把杨子千送至岛外,飞步赶回墩前村,向王冰汇报刘公岛之行办理收集废旧钢铁事项,没承想王冰临时有事,去了东海工委。过了两天王冰回来,得知情况颇为高兴,说此番去东海工委正是为钢铁之事,我方队伍急需钢铁材料。当即套了马车,二人去往沟北村,经慎重挑选,定下近海一户刘姓人家作为接收钢铁之处。杨子千在沟北村住过不短时日,交往不少人,与刘家交情不错,另外刘家儿子参加了八路军,靠得住。离村前,杨子千去看看老船东刘玉岫。刘玉岫刚从刘公岛归来,他跟史大爷年轻时因打鱼而相识,风风雨雨几十年的老交情,听说史大爷被鬼子打了,放心不下摇船过去探望,结果老史头被鲍一民安排住院未在家中,其家人说了全体村人请愿之事,以及独耳狼铃木崎被关了禁闭受了处罚不准随意去往东疃。

杨子千听了暗自高兴,自己原本担心去刘公岛独耳狼会成为极大障碍,这下解除了顾虑,可以随意进出。第二日杨子千就要进刘公岛见扈破浪,告诉他沟北村暂放废钢铁的地方。他顺便邀请王冰等人去刘公岛吃面包喝牛奶,结果王冰和于森、徐杰都有事在身走不开,只有于茯叶和丁香没有要紧事,跟他进岛。三人依旧是沟北村乘船进岛,东疃上岸,径直去扈破浪家,却是家中无人。邻居说看到他一早摇船出海,恐是打鱼去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杨子千便领两女子去吃面包。

到了面包房,邵居同见是杨子千,显得格外亲切,问了问那日的事,安排三人屋里坐了,端上新烤的面包和牛奶,三人吃喝开来。于茯叶和丁香都是头回吃面包,觉得香甜无比,赞美不迭。快要吃完时,外面进来四个汉子,嚷着肚子饿,要吃面包喝牛奶。屋里地方窄,只摆放两张小桌,杨子千他们坐一张,四个汉子坐另一张。这一坐不打紧,两边人都一愣,新来的四人中竟然三人打过交道,丁二娘、追风张、仁丹胡,还有一个不认识。

原来最近一段时间,共产党地方武装加大对反动组织大刀会的打击力度,大刀会头目惶惶不可终日,晚上睡觉睁半只眼,白天也不敢随意抛头露面,憋闷得够呛。这天丁二娘与追风张商量,进刘公岛钓鱼散散心。刘公岛是日本人的天下,在岛上可以安安心心放松休闲,实为良策,二人一拍即合。于是带手下仁丹胡和另一个刀徒,上了刘公岛。结果半天只钓了几条手指长的小鱼,一条像样的也没有,反倒晒得又渴又饿,扔下鱼钩来面包房吃喝。

杨子千第一眼看到丁二娘,急忙别过脸去,故而丁二娘并未看清他。而仁丹胡却对三人熟得很,在环翠楼小戏台那次遭遇历历在目,尤其杨子千的武功让他深深领教,至今心存忌惮,故而他看到杨子千心头一紧,没敢马上嚷嚷。直到杨子千和两女子离开,他才告诉丁张二人,说两女子极有可能是共产党,即便不是党员也是积极分子,替共产党做事。丁张二人一听,瞪起眼珠子,心想若能抓两个共产党,在日本人眼前立下一功,荣爷脸上也有光,奖赏自是少不了。于是顾不得吃面包,起身追出去。

杨子千带两女子前面走着,发现后面四人跟上来,知道匪人认出了他们。杨子千悄悄对二人说:“不要怕,不要回头看,跟着我走就行。”领着两人加快了脚步。从离开面包房开始,杨子千脑子里飞快地转动着,想着对付歹徒之策,终于想出一个法子。他向一豆腐翁打听过,知道了去子弟学校的路,赶紧朝学校赶去。来到子弟学校门口,杨子千见有个四五十岁的高大粗壮汉子守着大门,上前说自己是鄂校长的亲戚,鄂校长托他找来两个女教师,不料遇到歹徒尾随跟踪,求看门汉子一定要把歹徒挡在校门外,鄂校长一会儿会有安排。看门汉子嗯嗯答应着,指给他鄂校长办公室。杨子千谢过,大步行去,两位女子一路紧行跟随。

正对学校大门就是鄂校长办公室。办公室是个套间,外间坐着一位二十岁出头的女教师,里间才是鄂绍琪办公的地方。杨子千三人进了外间,女教师问有什么事?杨子千说找鄂校长。对方又问找鄂校长什么事?杨子千说很重要的事,要对鄂校长亲自说。对方又问你们是什么人?未待杨子千回答,里屋房门打开,鄂绍琪站在门口,指一指杨子千说:“你,过来。”又对于茯叶和丁香说,“你俩等一下。”

杨子千进里屋,鄂绍琪关上门。杨子千说:“感谢鄂大小姐……不,鄂校长,我听朋友介绍过你,现在是要港司令部文化课长,海军子弟学校校长,上次鄂校长冒着风险搭救杨某,杨某由衷感激。今天又遇歹徒,因两位女子之故难以脱身,还请……”

话没说完鄂绍琪摆手道:“不必说了,上次救你,是因为你救过我,我说过你救我一次我还你一次,扯平了。今天这事别指望我,请你带走两位女子另想办法,不要给我们学校添乱。”由于屋门并未关严,两人说的话外屋的人听得清楚,于茯叶看丁香一眼,两人的眼里充满忧愁。

里屋杨子千沉默片刻,说道:“看得出鄂校长是个痛快人,爱憎分明,恩仇必报。”鄂绍琪说:“正是。施我恩者必报恩,添我仇者必报仇,恩仇两清!”杨子千嘴角略带一丝笑意,说:“那好,鄂校长说得清楚,杨某心下明白,我救你之恩你已还上了,咱俩两清,你今天不再帮我也有道理。不过照鄂校长所说,要是你的仇人来了,你定会报仇。”鄂绍琪一瞪眼:“在我心里,仇比恩分量更重,有恩需还,有仇必报!”杨子千道:“好。那我告诉你,你的仇人今天来到你眼前,你报仇吧。”鄂绍琪一愣,下意识地往窗外看。杨子千接着说,“你仔细看看大门口站的那四个人,那两个穿灰衫的,可曾见过?”

鄂绍琪靠近小格子窗玻璃,聚精会神看大门口那两个穿灰衫的,看着看着,花容渐变,眉头蹙起,回头看着杨子千,冷冷地问:“要是你不提示,我或许想不到是这两个畜生,是他们绑架我和十二花对吧?”杨子千点点头:“对,大刀会两个队长,那个粗壮的是二大队长丁德嵬,外号丁二娘,杀人越货为非作歹,堪比卖人肉包子的孙二娘;那个细瘦的是一大队长张富水,外号追风张,轻功了得号称飞檐走壁,江湖还称他是采花大盗……”

“行了!”鄂绍琪低叫一声,咬着嘴唇粗声喘息,片刻说道,“你是个聪明人,我很佩服你。虽然我明白你这次来找我的用意就是让我给你解围,但我拒绝不了,因为祸害我的大仇人就在眼前,我必须报仇,与任何事无关!”咬咬牙又说,“好了你可以出去了。”打开房门接着说,“你们三个就在这个屋里老老实实待着,在我的学校,没人敢来动你们。”

杨子千走到外屋,朝于茯叶和丁香递个眼神,意思是事已无虞。只听鄂绍琪对那女教师说:“刘娜,去把王营长叫来。”女教师答应一声,出门而去,不一会儿女教师和一男子进来。男子三十来岁,眼圈泛红,看人时不停地眨眼。原来正是鲍一民的妹夫王桂森,曾担任练兵营少校副官,因能力太差,除检查练兵是否按时出操再无他能,饱受诟病。鲍一民为了颜面,将他调离练兵营,给了个刘公岛文化调研主任的虚职,混日子等提升。既然沾了文化二字,跟鄂绍琪的文化课长便有些靠近,二人都是鲍一民的贴心人,于是在子弟学校给他安排一间办公室。他自得其乐,常常背着手看小孩做操,或跟着学生转圈跑步。履职数月,没干过正事,刘公岛文化是啥玩意儿懒得去想,有时装装样子跟伙房厨子拉拉吃鱼喝酒,美其名曰调研文化。鄂校长这突然打发人叫他,弄得他一愣一愣的。

鄂绍琪把他叫到里间,将写好的书信交给他,低声说道:“情况紧急,烦请王营长马上去基地队司令部,亲手交给王副司令,让他找十几个身手好的官兵身着便服,二十分钟之内赶到地场。具体情况信里写得清楚。”王桂森接过书信揣进怀里转身要走,鄂绍琪又说,“你走到门口跟那几个人说一声,就说校长在开会,很快就结束,有什么事在此稍等。”王桂森答应着,走了出去。

王桂森走后,鄂绍琪对杨子千说道:“待会儿听我口令,你们三人从东院墙翻出去,别怕那四个歹人看见,顺路往北山猛跑,只要跑过半里地不被抓住,就万事大吉。”于茯叶和丁香面面相觑,杨子千则有所猜测,点头答应。

过了一刻多钟,鄂绍琪抻着脖子朝北窗外看,忽见一缕淡淡的青烟升起,微微颔首,转头看杨子千一眼说道:“记住从东面矮墙头爬过去,顺路往北跑过半里地。这是你们自己救自己,行动吧!”杨子千回道:“多谢鄂校长,后会有期。”鄂绍琪扭过脸,看着窗外说:“我不希望再出现你找我解救的麻烦事!快走!”杨子千一抱拳,转身对于茯叶和丁香说:“跟我走。”领头跑出屋门,转身向东墙跑去。

大门口四个歹人看到此景,不知所措,想冲进校园,那看门的壮汉死活不让,纠缠间见三人翻过了东墙头,这才回身绕过院墙跑上学校东边的路,向北朝奔跑的三人追去。前面杨子千带领两个女子拼命奔跑,两女子本身跑得慢,而丁香身材稍矮偏胖,更是拖累了大家。身后追赶的四人中,追风张疾步如飞,冲在最前面,离三人越来越近。杨子千让两女子跑在身前,稍稍偏头用眼睛余光探视身后的追风张。追风张边跑边喊:“共党分子你们跑不了啦!给我站住!”杨子千猛地双手后扬,两把沙土撒向那厮脸面,只听“哎哟!”一声,追风张两手捂脸,缓步揉眼。原来杨子千跳墙落地时见脚下是细软的沙土,随手抓了两把,以备后用,不想真派上用场。他伸手拉住两女子手臂,奋力向前奔跑。后面歹徒亦发力追赶。于茯叶喘息道:“有……半里路了……那个女、女校长是……是不是骗……骗我们……”丁香则说:“放……放下我……你们快……”杨子千道:“别说话……憋着劲跑……”

话音乍落,忽闻身后一片嘈杂,几个歹徒惊叫起来。杨子千回头看一眼,呼一口气说:“我、我们脱……脱险了……”三人又朝前跑几步,停下来回身看,只见路边树丛里冲出十几个壮汉,村人装扮,却个个身手不凡,三四人舞弄一个歹人,转眼间将四个歹人捆绑结实,布袋套头。丁二娘在布袋里喊叫:“你们是什……什么人?想……想干啥?我们可……可是大刀会的……”一个看似抓捕头头,敲他脑袋一巴掌,说道:“老子是龙王帮的,大刀会怎么了?你就是大炮会,老子照样抓你!老实点儿,走!”一帮人押着四歹徒,转向南行,对杨子千三人毫不在意。

于茯叶惊讶道:“这、这就妥啦?没……没事啦?”杨子千看她一眼:“妥啦……没事啦。”于茯叶瞪大眼说:“这个女、女校长……这么神奇?”杨子千笑笑说:“你以为呐,要、要港司令鲍一民……海军中将……论级别全威海卫……没有高过他的……这个鄂校长是他相好的,你说她……能不神奇?”于茯叶恍然大悟:“这些都是她……调来的军人?”丁香道:“应当是吧……那个王营长……不是送信了吗?”杨子千笑道:“你们两个开眼界啦。”看看于茯叶又看看丁香,说,“跑这半里路饿了吧……走,接着回去吃面包。”于茯叶赶忙摆手道:“不去不去……再吃还不知……出啥幺蛾子。”三人边喘息边笑。

海军子弟学校那边,杨子千三人跳墙跑出后,鄂绍琪急忙搬个凳子放在北窗根下,女教师刘娜扶她站上去,张望后山动静。不多会儿工夫便影影绰绰看到四歹徒被众人抓捕,她高兴得玉手轻拍,说道:“好!这王二虎干得漂亮!”弯腰下凳。刘娜小心扶她下来。鄂绍琪道:“走,出去看看。”两人出了校门,拐上东面路边。一会儿四个套着头的歹人被众人押解过来。那个抓捕头头认识鄂绍琪,刚要打招呼,鄂绍琪示意不要出声,招手让他来到跟前,低声说:“干得好,我会提议王副司令给你们记功。回去告诉王副司令,我过一会儿去司令部。”那头头说声“好的”敬个军礼转身而去。鄂绍琪回身对刘娜说:“你回去骑自行车,到街上给我叫辆黄包车。”刘娜应声而去。

不多会儿工夫,刘娜叫来一辆黄包车,鄂绍琪坐了回家,搽了香粉扑了腮红,仔细化好妆,挑了件收腰显胸的连衣裙穿上,照着镜子左看看右看看,方才挎上小包,一扭一扭地出去,坐车去基地队司令部。鲍夫人后面瞪她一眼,悄悄骂一声:“骚狐狸精!”回屋拿镜子照自己的脸,叹口气,把镜子扔到**。

鄂绍琪来到基地队司令部,下了车上台阶。这里是原北洋海军提督署,清朝海军司令部,提督丁汝昌办公的地方。丁汝昌乃一品武官,官衔比鲍一民还大,这海军衙门也修得气派。上了台阶来到朱红大门口,两个卫兵将她拦住。她正要说话,院子里噔噔噔快步走出基地队副司令王巾和。他笑着打招呼:“哎哟哟鄂课长亲临鄙处有失远迎有失远迎!”两个卫兵赶忙敬礼。这衙门大门槛高有尺余,鄂绍琪穿着裙子不好迈过,王巾和赶忙伸手扶其手臂,两眼盯着她裙下露出的雪白大腿。

过了门槛,王巾和满面春风陪着鄂绍琪直走向对面的礼仪厅,这里原本是丁汝昌会见来此的王公大臣之处,现在成了基地队司令部会客室。室内摆了桌椅沙发茶几,大门两侧木棂窗户挂了百褶纱帘。王巾和扯鄂绍琪来到大门一侧,指着窗帘说:“这个窗帘很神奇,从里边能看到外边,外边看不到里边。”

鄂绍琪看他一眼说:“这我知道,此乃英国人留下的好东西,我们有次来办事,特意体验过。”稍顿又说,“王副司令进门就说这窗帘什么意思?”前面提到,王巾和曾当过鲍一民的警卫员,有股子二虎气,人称“王二虎”。他为人粗野残暴,生活糜烂,丝毫不懂海军专业,只因在马当战役救过鲍一民的命,而被连续提升,直到当上伪威海卫基地队司令部的少校副官。他是鲍一民的亲信,与鄂绍琪自是亲近,对这女子早就垂涎欲滴,若不是碍于鲍一民这层关系,早将这美人整得人仰马翻。当下看着近在咫尺的大美人,不由得色眼眯眯,舔嘴搓手。鄂绍琪瞟他一眼,微微笑道:“王司令行事敏捷,指挥得力,鄂某多谢了。”

王巾和嘿嘿一笑:“大美人……怎么谢?”鄂绍琪朱唇微启:“你想怎么谢?”王巾和近前半步,盯着她的脸,脸色涨红:“我、我想……”鄂绍琪小嘴一噘,瞅他一眼:“你敢吗?”王巾和眼中充满欲火,两臂抬了抬,又放下。

鄂绍琪哼了一声轻轻一笑:“我知道你们男人,你就先想着吧,别因小失大,因色惹祸,一切顺其情分。”王巾和咬着牙重重喘息。鄂绍琪又是一笑道:“看你那没出息的样,等会儿有你美的。说正事,那几个玩意儿你怎么处置?”

王巾和道:“大美人说怎么处置……”鄂绍琪娇嗔道:“鄂课长,鄂校长。”王巾和忙改口:“是,鄂课长说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总不至于……”伸出手掌做了个杀的动作。鄂绍琪正色道:“就要这个不至于。”王巾和稍一愣,立马又说:“那行,只要鄂课长想办的,别说四个人,四十个人我也想法给办了。这四人我就以窃取要港机密罪执行枪决!”

鄂绍琪摇摇头:“不行,要是这么简单,我就不会让你安排人员身着便衣行事。”王巾和不解道:“那……你的意思……”鄂绍琪双臂抱胸,在王巾和跟前往返踱步,说道:“你要是明目张胆枪毙他们,首先李玉琨要知情,他作为基地队司令,你这个副司令总不能瞒着他;其二作为要港司令部,鲍司令要知情,鲍司令即使不会反对我的想法,可也得表面过得去。这么一来,事情整大了,知道的人多了,就难免出现差池。所以,趁这几天李司令抱病休养在家,你要秘密行事,派几个得力的,神不知鬼不觉,黑夜里送他们东海里喂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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