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书网

奇书网>茶话会的开场白怎么演讲 > 九曲桥(第3页)

九曲桥(第3页)

时过境迁,大家在晶莹剔透的红宝石亭台楼阁徜徉,觉得脚底很黏,用力拔腿,身体失去平衡,撞到红宝石墙上,像撞上哺乳期**,乳汁碎了一地。南蛮投机取巧,顺势躺倒在地,一面等着钟乳石形成,一面等着滴水穿石。

继续往前走的人收到罚款:损坏公物,照价赔偿。

大家都撞坏过红宝石,而被赔偿的总是这几个——也别以为他们是先驱,仅仅命好或命不好而已。

说到命,史学远比哲学有说服力。

(原来大家在石榴内部参观,很快,大家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就开始采购。石榴国被红豆国采购一空,绝色的石榴裙也没人穿了,漂洋过海去做小姐。)

石榴的果实已是十张皮高挂在石榴树上,不须射箭,已被内耗。

第三幅画:扬子鳄手掌隐隐,身材盈盈,是姑娘家,几个孩子抓了一瓶蝌蚪,不料养出一条扬子鳄;幸亏养猫的她没养出华南虎。他们捧着扬子鳄去乡里游逛,招摇过市的样子引起一个社会青年的不满,踢了他们几脚,几个孩子抱头鼠窜,抱头之前,鼠窜之际,他们记住社会青年的长相,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是古训。回到村里,几个孩子把扬子鳄放回空米缸,缸底,铺了层砻糠。

砻糠在我生活里,是神奇的,我至今相信——抓一条黑鱼,在砻糠里埋上半年,它就会变蛇。至于我呢,我是害怕蛇的,害怕某种蛇。颜色鲜艳条纹斑斓的蛇,不管有毒无毒,我都害怕。一抹色的蛇,比如黑蛇青蛇,我都不害怕。我热爱单纯,但遇到单纯的人,我又害怕了。

听土神叔叔说,村里有个光棍真这样做了,抓一条黑鱼,在砻糠里埋上半年,半年以后,光棍在乡里遇到白娘子。

几个孩子把扬子鳄放回空米缸,缸底,早铺了层厚厚的砻糠,然后去水田抓几只青蛙回来,在石板上摔死,用竹刀划成肉丝,刚开始,要把扬子鳄的嘴撬开,硬塞进去,现在,只要丢它嘴边,过一会儿,肉丝就看不见了。

几个孩子蹲在米缸边,用树枝在泥地画社会青年,画了一会儿,丢下树枝,散伙了。

第二天,一个孩子拿来画像,几个孩子哈哈大笑,他画了他们的老师,不让她穿衣服。这里的人到了夏天,穿不穿衣服不是多大的事,老师是城里人,穿不穿衣服是大事。

他们要复仇,每个人都有复仇之心,但真去实现的却是凤毛麟角,所以可喜可贺。

这个画老师的孩子,后来在县文化馆搞宣传工作,县里的毛主席像、雷锋像都是他一手画成,县里有文化的人,把他看作本地徐悲鸿。

对徐悲鸿的评价,我也没什么评价。那一代画家,我喜欢常玉。常玉在巴黎,没有正儿八经地上美术学校,他的绘画可以说是自学的。艺术是让人自学的。生活也是让人自学的,死亡更是如此。死亡通过生活、艺术与诗,让我们自学成才。

常玉的画中,有种贵气,我总疑心他是八大山人转世。他画的女人,就是八大山人画的鱼。

第二幅画:干草同学发问:“为什么要造九曲桥?”马老师回答:“人类过桥的时候,怕落水鬼追赶,根据他们的学术研究,鬼是不会走弯路的,鬼只会直行,鬼只会勇往直前。嗯,‘勇往直前’,是他们的成语,你们记一下。”说完这话,马老师一口咬住干草同学,慢条斯理地咀嚼起来。“嗯,‘慢条斯理’,成语,记下。”马老师自言自语,朝外面望望,看见两个人坐树下抽烟,一年后青草从窑口长出来,天上没有云,奥菲莉亚掉到水里,睡莲怒放,他掉到河中,我在水底一无所知,桥头笼记粽子店老板见掉在河里的他饿晕了,就不顾大家反对,往河里扔粽子。

未完成的画:章鱼的眼睛与山羊的眼睛很像,我外甥来看我,告诉这个发现。苏州人吃羊肉,吃的都是山羊肉。苏州人认为,山羊是可以吃的,绵羊不可以吃,绵羊是做羊毛衫的。

稻草人做成稻草兔子,像我自己编织的婶婶,让你看看,不舒服的味道在院子里,喝茶的他,瑜伽的她,一杯酒来,两杯过去没有了消息,余读仙书,谓上乘之道金液还丹者,无质生质,由虚造寂。比如婚礼,新娘太新,我喜欢有包浆的,得想想先从哪里包起,其要在于炼己,而炼己先要惺惺不昧,再给一次机会,一条胳膊就是好夜色,去照镜子!做了好多梦,表情丰富,需要一点东西,撞一下再开始,里面有许多平静温柔的信息,然后其气自定,金丹可炼而成,随所施而妙用,需要唤起,还有记忆吗?没力气,很好,停一下,等待突然,不俱耳。像个民国女人,你如此无奈和无奈,灰色中的灰,随着变化进入照在众人身上的光,你是学徒们的眼,现在闭上了,气味作为记忆记住他师傅的奶妈剪纸,带着眉刀给白猫刮胡须,因作《三仙图》,新诗为记:“他们还是好,做我的马,在你耳朵里跑。”意犹未尽,漫占一绝以题之:“何事纷纷皆若醉,仙家独向道中醒。金丹放出飞升去,冲破秋空一点青。”乾隆辛巳长至写于五峰过庭,七五老人瘿瓢子记于长相思忽然忘斋。

忽然忘哉!也不忽然,必然忘记,不会忘记的是粽子,每年吃一次,各有打算。

是,差不多该结束了。

肥肉躲在碗底,上面是热气腾腾的白米饭,碰到鼻尖,好像木兰树头的花朵都含着笔尖,而笔尖是无足轻重的玩物。连玩物都玩不下去了。

必须结束,后记提前呈上,再写什么正文已经多事。序言与后记略微好看一点。

第三幅画:一只眼睛在第一幅画中出现,又出现在第二幅画中,到第三幅这里,有了性别。这只眼睛的眼白是玫瑰红的,玫瑰红的眼白像臀部一样,但并没有包住眼珠,眼珠像腰肢摇摆,因为水是流动的。他拍了拍她,丰满又松弛,在一棵树下,树干被涂了金漆,仿佛一匹天马从云端伸出一腿,露出马脚——翠绿的云缝制柠檬黄的云,遇到马背,做成马鞍。他说着话,说着说着就骑到马上,一路小跑,经过城郭,说成故事:她家的院子里有太湖石,有凉亭,她母亲是个大块头女人,在凉亭里养鸡,一只公鸡,七只母鸡,很像她家的家庭结构,她家有六姊妹,她是老末拖,当儿子养,就取了个男孩名。她父亲喝醉了会哭,觉得对不起祖宗亡人,断子绝孙了。守着祖宗亡人传下的豪宅,过着清苦日子,她父亲的下酒菜,每天一只咸鸡蛋。炒鸡蛋的菜油都买不上,只能腌鸡蛋,一只七石缸,装满烧开的浓盐水,还放了桂皮(桂皮是从院子里的桂花树上剥下的,她母亲剥下几块,晒干备用。每年桂花开的时候,她母亲就在桂花树下放两把伞,撑开后倒置那里,桂花落进伞中,她与姐姐们去收桂花,用盐腌了,用糖渍了,分送亲朋好友),七石缸里吊坠几只竹篮,竹篮里放着鸡蛋,十天的一篮,一个月的一篮,她父亲吃咸,有一篮鸡蛋腌制时间在半年以上。这只七石缸祖宗亡人用来装胥江水的,卖水的往七石缸里倒水,要手脚放轻,“轰隆咚”一倒,缸底水渣泛起,买水的会骂。院子里有一口井,井水有咸味,祖宗亡人不爱饮用。祖宗亡人说:“这口井是通海的,老祖宗讲过,有年一条龙尾从井里升起,大家吓得叩头跪拜,请来道士,道士一看是龙,不敢作法,回三清殿去了。”每隔一段时间,祖宗亡人要往七石缸里丢几块明矾。我小时候以为冰糖,放到嘴里就嚼,大人们当笑话看,快活了好多天。那时候娱乐生活很少,快活却来得容易。

天色暗下,杂树林有了层次,垂柳最靠前,披着蓑衣。蓑衣已经绝迹,帆船有时鼓来一阵轻风,归鸟在树巅泼出墨色。未必是归鸟,事到如今,未必会有什么归来,梦也只做个去梦——深一脚浅一脚出了杂树林,走上九曲桥,红色的九曲桥曲折到湖里,绕个圈再回来。对岸是有的,一时看不见。我和诸位好友不假思索吐口水——吐出一串泡泡,用一件珠光宝气的内衣把大地的黑**裹起,当礼物送给水底的屈原、伍子胥、羊眼睛与粽子。

水底躺着一百零八只粽子,它们的名字如雷贯耳。

桥头笼记粽子店老板见掉在河里的他饿晕了,就不顾大家反对,往河里扔粽子,于是有了本地屈原;而附近,我看见旋转木马上坐着个勾践,先世无所考。

第九幅画:因为她弟弟长着一对长耳朵,所以绰号“兔子”。有一年兔子去相门河里游泳,耳朵卷进木排,淹死了。现在想来,她弟弟的两只耳朵,真像两块白手绢,在头上打了个结。

热门小说推荐

最新标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