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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第2页)

“好吧,我准备行使咆哮的特权,让你看看所谓高贵的下场。你瞧好了。”

他此时正坐着,离约翰逊有三码的距离,九英尺!海狼拉森并没有站起身来,而是以坐姿纵身一跃,就像一只野兽,像老虎扑食。他如老虎般跃过了那段距离,而约翰逊即使有心,也根本无法抵挡他那雪崩般的震怒。约翰逊伸出一只手护住腹部,另一只手保护脑袋,可是海狼拉森的拳头却直取中部,砰的一声狠狠击在胸部上。约翰逊被击打得嘴里刚要吐出一口气,却又犹如人挥斧时调整气息般忽然憋住,身体几乎要向后方倒下去。他左右摇晃了几下竭力保住身体的平衡。

我无法详细描述随后发生的恐怖场面的细节,太令人反感,我现在回想起来还有想呕吐的感觉。约翰逊奋力反击,但他不是海狼拉森旗鼓相当的对手,何况还加上了大副。现场状况十分惨烈。我无法想象一个人受了这么严重的伤害还能够活下来,还能够继续反抗。约翰逊确实还在继续反抗,但我心明如镜,他也明白,他是没有希望获胜的,一丁点儿希望也没有。但是,他内心存有做人的尊严,正是这种尊严使他不愿意放弃抵抗。

我无法目睹这种血腥场面,感觉自己快要疯掉了。我爬上了舱口的楼梯,想打开门逃到甲板上去。但是海狼拉森放开受害者,一个虎步跃到我身边,一把将我摔到了舱房远端的角落里。

“这可是生命的展示啊,驼背。”他语带嘲弄地对我说道,“留下来观察一下吧,你正好可以收集灵魂不朽的资料呢。况且,你也知道,我们是伤害不了约翰逊的灵魂的,我们充其量只能修理他那转瞬即逝的形体。”

这场殴打似乎持续了数个世纪——但也可能只有十分钟。海狼拉森和约翰森轮流出手痛殴着这个可怜的人儿,他们用拳头揍,用穿着厚底鞋的脚踹,将他打倒在地,拽起来再打得趴在地上。约翰逊已被打得晕头转向,两眼发黑,看不见任何东西,耳朵、鼻子、嘴巴不停地向外淌血,舱房几乎变成屠宰场。约翰逊已被打得站不起身子,躺在地上,他们仍旧继续打着,踢着。

“行了,约翰森,看他那熊样已经差不多了。”海狼拉森终于说道。

但是,大副身上的兽性却一发不可收拾。海狼拉森只好反手一推,将他往一边推去。那一推看似轻松,却将约翰森径直摔了出去,像软木塞一样撞到舱壁上,脑袋砰地一响,身子又摔在了地上,几乎半昏过去。他躺在那儿喘了一会儿粗气,傻乎乎地眨巴着眼睛。

“把门全都打开。”我接到了海狼拉森的命令。

我打开门。那两个野蛮人将不省人事的约翰逊抬起来,像抬着一袋垃圾一样拖上楼梯,通过窄门,将他扔在了甲板上。约翰逊鼻子里的血像殷红的喷泉般溅到了舵手的脚面上,而这个舵手不是别人,正是与他同艇的路易斯。但是路易斯的反应只是打了一把舵,一动不动地注视着罗经柜。

原舱房小厮乔治·利奇却持截然相反的态度。他随后采取的行动比前后舱发生的任何事情都令人惊讶不已。他不等任何人的吩咐就登上了舵楼甲板,将约翰逊拖了过来,尽力使他躺得舒服些,并开始给他包扎伤口,人们已经认不出那个熟悉的约翰逊了。不仅如此,从开始殴打到将他拽上甲板这几分钟的时间里,他的脸已变得青肿不堪,已经辨不出是一张人脸了。

还是谈谈利奇的所做所为吧。待我收拾好舱房,他已经将约翰逊的伤口包扎完毕,我登上甲板,想呼吸一点新鲜空气,顺便松弛一下我那受到过度刺激的神经。海狼拉森正抽着雪茄,检查着“幽灵”号上一个拥有特许权的计程仪。该仪器一向拖拽在船的尾部,此时出于某种目的而收回到船上。突然,我听到了利奇的吼叫声。那吼声激动,嘶哑,带着一股无法抑制的愤怒。我回头一看,理气就站在舵楼隔断处下方的厨房左边。他脸色苍白,面部**,双目喷火,两个拳头紧攥着高举过头顶。

“上帝会把你的灵魂打入地狱的,海狼拉森!下地狱也算便宜你了,你这个懦夫,杀人犯,猪猡!”这就是他开场对海狼拉森打的“招呼”。

我大吃一惊,想着这一回他小命难保。但是海狼拉森却没有表现出立马除掉他的意思。他慢吞吞地走到舵楼甲板隔断处将手肘靠在船舱角落边的栏杆上,低头若有所思、好奇地打量着情绪激动的小伙子。

以前从来都没有人敢像这个小伙子那样指责海狼拉森。水手们在水手舱盖前不远处为头缩脑挤成一团,一语不发地看着、听着。猎手们也在统舱外乱挤在一起,但随着利奇责骂声的不断持续,我看到他们脸上失去了往日那种玩世不恭的神情,就连他们也感到了害怕。他们并不惮于他的那些尖刻咒语,而是惊骇于他的胆大包天。竟然有人敢去海狼拉森口中拔牙,这看上去好像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而我的心情则从惊骇转化为对小伙子的钦佩。在他身上,我看到了永恒生命的辉煌和不可战胜性,一如古代的先知圣贤谴责着不仁不义,超然于肉体和肉体的恐惧。他的谴责是如此的痛快淋漓!他生拉硬拽出海狼**裸的灵魂,让它受到众人的蔑视。他借助上帝和苍天对那灵魂降下暴风骤雨般的诅咒,其辛辣程度足以令他灰头土脸,犹如中世纪被天主教会逐出教门的教徒。他的斥责行为逐渐爬坡登岭,最后达到的高度使人仿佛觉得他就是上帝的化身。只是在词穷时,他才会骂出最恶毒和下流的话来。

他的愤怒迹近于疯狂。他的嘴角充斥着肥皂泡似的口沫,骂着骂着不时噎住了,喉咙里咯咯有声,口齿却不甚清楚。而在这整个过程中,海狼拉森淡定自若,不为所动,他只是将手肘支在支点上,颇感兴趣地俯视着他。面对这个如酵母般生命的疯狂蠕动,这个活物的可恶反叛和蔑视强力,他既感到困惑不解,又激发起了他的好奇心。

现场的每一个人,包括我在内,都认为他随时都会扑向那个小伙子,要了他的命。可是海狼拉森却无动于衷。雪茄熄灭了,他仍然不发一语,只是好奇地盯着他。

利奇虽然骂得十分尽兴,但他的怒吼显然失去了威力。

“猪猡!猪猡!猪猡!”他用尽肺活量不断重复嚎叫着。“你怎么不下来杀了我,你这个杀人犯?你是办得到的!我不怕你!没人会阻拦你!死了就不受你的气了,比他妈的活着被你攥在手心里强多了!来呀,你这个胆小鬼!来杀死我呀!来杀死我呀!”

就在这个节骨眼上,托马斯·马格里奇如怪异的幽灵般出现在甲板上。他原先一直是在厨房门口听着外面的动静的,现在他佯装倾倒厨余垃圾来到了现场,却显然是来看一场他认为必然会上演的残杀好戏的。他抬头望着海狼拉森的脸谄媚地一笑,海狼拉森视他为无物,可是那伦敦佬显然是疯了,彻底疯了,他竟然转身对利奇恬不知耻地说道:

“话怎么能这么说呢!这也太难听了!”

利奇的暴怒又重新获得了威力:身边终于出现一个倾泻的对象了,更重要的是,自从那次伤人事件后,伙夫第一次离开厨房时没有随身带着刀。伙夫的话刚一出口便被利奇打翻在地,他三次爬起身来,试图逃回厨房,却一次又一次被重新击倒。

“啊,主呀!”他嚎叫道,“救命!救命呀!把他弄走,行不行?弄走他!”

猎手们如释重负般哄笑起来:悲剧落幕,闹剧开始了。这时水手们放心大胆地聚集在船尾甲板上,你推我搡地咧着大嘴笑,看那可恨的伦敦佬挨揍。就连我心里也涌起了一阵快意,我承认利奇痛揍托马斯·马格里奇一事令我十分惬意,尽管这事与经马格里奇告密导致的对约翰逊的痛殴几乎一样可怕。但是海狼拉森的面部表情始终如一,甚至连站势都没有变化,只是持续地带着好奇心注视着下甲板上发生的一切状况。尽管他对实用主义深信不疑,却也似乎在仔细观察生命的活动和表现形式,进而从中寻找出某种秘而不宣的东西;在生命最疯狂的蠕动过程里他有所忽略的东西——那东西是生命奥秘的解秘之匙,掌握了它一切就真相大白了。

好一顿暴揍!它与我在舱房里目睹的痛殴十分相像。伦敦佬极力护住自己的身子,躲避着那个暴怒小伙子的攻击,做的全是无用功。他想躲进舱房,没有达到目的。他挨打时借势朝舱房方向连滚带爬,身子朝舱房方向倒,却还是在承受着一拳紧挨一拳的痛击。他像毯子一样被踢来打去,终于像约翰逊一样无助地推倒在甲板上,利奇还不解恨地继续踢打着他。没有人出来管这闲事,利奇本可以取他性命的,但是显然他觉得已经够本了,便转身离开躺在甲板上的仇人,独自离开了。马格里奇躺在甲板上,像个受人欺负的哈巴狗一样呜鸣着。

但是,这两场殴打只不过是那天的开场戏而已。下午“黑人”和亨德森又干了起来。统舱里响起了一排枪声,稍后只见四个猎手手忙脚乱地蹿上了甲板,刺鼻的浓烟——黑色火药的伴生物——从敞开的升降口冒了出来,海狼拉森也从浓烟里跳了下来。紧接着传来击打拽步的声音,两人都受了伤,海狼拉森正在痛殴两人,为的是两人公然违抗他的命令,狩猎季节尚未开始就弄伤了自己。实际上两个人都受了重伤,揍了他俩一顿后,他又给他们治伤动手术,装模作样地像个外科大夫,只是技术拙劣很多。我在一旁给他充当助手,他探测子弹形成的伤口,清理着创面。那两人忍受着海狼拉森笨拙的手术操作,无麻药可用,仅靠一大杯烈性威士忌来麻痹自己。

然后,到第一个二时班时水手舱里又起了骚乱,起因为追究导致约翰逊挨揍的闲言碎语和通风报信的源头。从我们听见喧闹声的程度第二天受伤的人数推测,显然是舱内的一半人将另一半人打了个满地找牙。

第二个二时班以及整个一天以约翰逊与拉蒂默干了最后一仗而结束。拉蒂默是一个长着一副美国佬模样的精瘦猎手。事情的起因是拉蒂默抱怨大副的鼾声扰人睡眠。约翰森虽然挨了揍,全舱的人下半夜仍然没有睡着,因为大副进入酣睡模式后,仍在睡梦中与人一而再、再而三地打架斗狠。

至于我本人呢,我当晚受到梦魇的骚扰。那一天像是一场可怕的噩梦,暴力接踵着暴力,狂热的**和冷血的残酷驱使着人们相互索命,不遗余力地去伤害、致残对方,或欲置对方于死地而后快。我的神经受到了刺激,心灵受到了震动。我这一辈子都是在对人的兽性相对懵懂无知中度过的,实际上,我只是对生命中的智力层面有所了解。我曾经遭受过暴行,但那也只是智力层面的暴行——查利·弗斯特尖刻的嘲讽,比比洛学会的同人们暗含机锋的警辟语和偶尔冒出的别有用意的戏谑话语,还有我读大学本科期间某些教授过于偏激的言辞。

就到此为止吧,但在我的心目中,人们以伤其筋骨和放其鲜血的方式来发泄对他人的愤怒,是一件怪异和可怕的事情。我在铺位上辗转反侧,做着一个又一个噩梦。人们叫我娇气的范·魏登先生不是没有道理的,我默想道。我发现自己对生活的现实一面好像真的是一无所知。我无奈地苦笑了一下,似乎发现用海狼拉森令人生畏的处世哲学来解释生活比用我的哲学更与实际生活合拍。

我觉察到自己的思想倾向时,不禁吓了一跳。在我身边不断发生的暴力事件有着邪恶的示范效应,它极有可能摧毁我生命构成中最美好、最光明的部分。我的理智告诉我,将托马斯·马格里奇痛殴一顿的行为是邪恶的,但在现实生活中却不妨碍我的心灵感到一阵快意。即使我身负沉重的罪恶感——因为那的确是罪恶——也不妨碍我发出疯子般的咯咯笑声。我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汉弗莱·范·魏登了,我是驼背,三桅船“幽灵”号上的舱房小厮。海狼拉森是我的船长,托马斯·马格里奇和其他人是我的工作同伴,生活在他们身上烙下什么痕迹,也正在我身上留下同样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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