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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第2页)

在吃过简单的早餐,喝下一杯凉水后,莫德开始学习驾驶小艇。通过教她我也学到了许多新的东西,虽然我在其中掺杂了驾驶“幽灵”号获得的经验,以及观察小艇舵手操作小船的直观感受。她是个悟性极好的学生,很快就学会了保持航向、在阵风中抢风行驶,以及在紧急情况下放松帆角索了。

她似乎是学累了,把艇舵交回我手中。我先前已将毛毯折叠好,她现在将它们打开铺垫在艇底。将一切打理得舒适妥当后,她说:

“先生,现在请就寝。你一定要睡到吃午餐,不,睡到吃晚餐的时间。”她自纠道,显然回想起了“幽灵”号上的值班时间安排。

我有什么办法?她一直在坚持,口中不停地说着“求你了,求你了,”我只有服从指挥,交出了手中的艇舵。当我钻进她亲手铺就的“床”上时,我有一种愉悦的感官享受。带有她本人显著特征的沉稳和自制仿佛渗透进毛毯里,因此我意识到一种柔和的朦胧感和满足感;意识到渔工帽下的一张椭圆形脸蛋和一双棕色眼睛,飘**在灰色的云雾中,颠簸在铅色的大海里。然后,我意识到自己已酣然入睡了很长一段时间。

我看了看手表,下午一点钟,我已经睡了七个小时!我接过艇舵之前不得不先掰开她那**的手指,她已用尽身上仅有的力气,起不了身了。我只好松开帆角索,扶她偎进了毛毯里,擦热她的双手和双臂。

“我累坏了。”她说,迅速吸了一口气,发出一声叹息,疲倦地垂下头。

但她不一会儿就又抬起了头。“你现在不许责骂人,不准你责骂。”她叫道,装出一副抗拒的模样。

“我希望我的脸色没有显露出生气的样子,”我严肃地回答。“因为我向你保证我一点儿都没生气。”

“哦,是没有。”她想了一下,“可是有点责备的模样。”

“那么,这是一张诚实的脸,因为它表达出了我的内心感受。你对自己不公平,对我也不公平。你叫我今后怎么能再相信你?”

她表现出一副懊悔的样子。“我以后会乖的,”她像个顽童般说道,“我保证……”

“保证像水手服从船长的命令一样吗?”

“是的,”她答道。“我干了件傻事,我知道。”

“那你还得保证另外一件事。”我得寸进尺地提出要求。

“请说。”

“你别老是‘求你了,求你了’说个没完,因为你这么一说,肯定会影响我的权威。”

她领会了我话里的含义,被逼得笑出声来。看来,她也注意到了“求你了,求你了”的魅力。

“当然,这种说话方式本身是好的……”我又说。

“但我不能滥用。”她插话道。

但是她笑得很勉强了,头又垂了下去。我丢下舵,将她的脚用毛毯掖严实,又扯起毛毯的一边护住她的脸。唉!她的体质太弱了。我心事重重地眺望着西南方向,想着前方六百英里的艰难航程——是呀,但愿这只是一段长距离的艰难行程。在这儿海域随时可能遭遇飓风,将我们吞噬,但是我并不惧怕,我对前路没有信心,持严重怀疑的态度,但潜意识中并无害怕的成分。情况会好起来的,一定会好起来的,我在内心对自己无数次地重复道。

下午海面上的风力增强了,掀起的高浪对我和小艇构成了严峻的考验,但我们携带的食品和那九桶淡水帮助小艇镇住了风浪。我大着胆子尽力使小艇满帆前行,最终不得不移去了斜撑帆杆,扯下帆的后上角,使用水手们俗称的“羊腿帆”向前航行。

傍晚时分我在背风面的海平线上看见了一艘蒸汽船冒出的黑烟,我知道那要不是俄国人的巡航艇,就一定是“马其顿”号,是后者的可能性更大,因为它还一直在搜寻着“幽灵”号。太阳整天都没有露脸,天气真是冷极了。随着夜色的降临,云层变暗,风力又强劲起来。莫德和我吃晚餐时都戴上了连指手套,而我只能一边掌舵,一边趁风力减弱时塞上几口食物。

当天完全黑下来时,风力和海浪都不允许小艇夜航,我不情愿地收起帆,开始制作一个拖拽物,或称“海锚”。我是从猎手们的交谈中得知这一装置的,做起来倒也简单:将帆卷起来,将其牢实地与桅杆、吊杆、斜撑帆杆和多余的两把桨捆绑在一起,将其抛下海去,用牵引绳系在艇头。因为它在海面以下沉浮,实际上不受风力的影响,漂移的速度比小艇慢,这样就在风浪中稳住了艇头——这是在大海掀起白浪时避免小艇被淹没的最安全手段。

“接下来呢?”海锚制作成功,我正戴上连指手套,这时莫德快活地问道。

“接下来我们的航向就不是日本了。”我答道,“小艇漂流的方向是东南向,或是南南方向,速度至少是每小时两英里。”

“如果一整夜风力都不减的话,”她强调说,“也不过就是二十四英里。”

“对呀,即使整整刮上三天三夜,也不过是一百四十英里。”

“但它不会总是这么刮下去的,”她颇为轻松自信地说道,“它会转向,改为顺流的。”

“海流是不可预测的。”

“但还有风!”她反驳道,“我听过你一提起强大的贸易风就赞不绝口的。”

“我真该把海狼拉森的天文钟和六分仪带在身边。”

我情绪依旧十分低落地说道:“航行是一个方向,漂流是多一个方向,再加上紊乱海流的第三个方向,根本就无法用航位推算法得出结果来。要不了多久我们就不知道自己所处的方位了,估算出来的误差可能会达到五百英里。”

我随即请她原谅,并保证不再说丧气话。经她一再恳求,我同意让她值上半夜的班。当时是晚上九点钟。在我躺下之前,我用几块毛毯将她裹住,并给她披上一块防水油布。我的睡觉也只能算是打打瞌睡,小艇在波峰间上下起伏着,我能听见海浪涌过的声音,激起的浪花不断飞溅进艇内。但总体上说,这是个不赖的夜晚,我默默地想道,与我在“幽灵”号上度过的夜晚相比,这不算什么;也许跟我们即将在这薄如蛋壳的小艇上经历的夜晚相比,亦算不了什么。这小艇的艇壳外板只有四分之三英寸厚,躺在艇底,身体和海面之间只隔了厚不到一英寸的木板。

尽管如此,我宣誓,再一次宣誓,我无所畏惧。我曾经惧怕海狼拉森,甚至托马斯·马格里奇,会要了我的命,但我不再害怕了。莫德·布鲁丝特进入了我的生活,这件事似乎改变了我的生死观。我想,如果爱情能使人感到所钟爱的人如此重要,以至于心甘情愿地为其献出生命的话,那么终归献出爱比接受爱更美好,更无私。我因为爱上了他人的生命而忽视了自己的生命,这就形成了一种悖论:我将自己的生命价值看得最轻之日,却是我最想活下去之时。而我的最终解释是:我以前从未拥有过如此多的活下去的理由。如此想过之后,在又一次打盹迷糊过去之前,我自我满足地极目朝漆黑一片的艇尾望去,我知道莫德将身子蜷缩在艉座板上,正警惕地注视着翻腾着白浪的海面,时刻准备着一有情况就叫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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