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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深深(第2页)

层层叠叠的累累白骨露出来。

雨水不止歇,在白骨之上蜿蜒出怪异阴森的死气,肆意冲刷着上面的斑斑泥点。

谢湜予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瞳仁骤缩、呼吸凝滞,看着这一幕说不出话,只有剧烈的无力感从胸口蔓延而出。

他们已难以追溯,肥沃了这片土地的血肉,究竟经历过什么。

“死后无处可安葬、无人可伸冤,”陆时也的声音里,带着细微的颤抖,“多半是施州寻常小民。”

他们沉默了很久,才开始将白骨一具一具抬出来。

白骨累累,仿佛无有尽头。

一个没能入仕的秀才、一个权倾朝野的显贵,因一枚精巧的核雕、一个年幼的江南美人、一个富贵子弟的贪念,而命运交叠。

汀兰的声音带上了颤抖:

“武自乐让人打死了秀才,后来,又让人把为父申冤的秀才之子生殉。

“施州有官员阻挠、亦有官员想给京中递折子、有人不满议论、有人写诗讥讽……武自乐不耐烦,到头来,便让人干脆被埋到了一处。”

李乐同喉头哽住:“他们被葬在哪里。”

“土桥村南坡。”

汀兰顿了顿:“是生殉。”

土桥村南坡,土地丰饶、风水极佳,这里有香火供奉不断的寺庙、有终日吟诵经文的道观。

佛顶金光在郁郁深林中若隐若现,袅袅香烟在叠叠云雾间缭绕不绝。

谢湜予看着那二十多具白骨,脱力地垂下手臂。

此地的所有虔诚,竟都是为了镇压脚下的累累冤魂。

他对着这些白骨深深作揖,低声说:“请亡灵安息。”

喘息了会儿,他说出了冷静而残酷的真相:“这些人当年无力反抗,如今,也一样。”

“董家已经成了替罪羊,”他抬头,盼着雨水冲刷掉这触目可及的冤屈,却无济于事,“这些魂灵,也一样可以推到董家身上。”

“多年前没头没尾的一场杀人案,还不值得武自乐亲自来一趟施州,”真相过冷,但李乐同只能说出口,“你说你身归贱籍,是怎么回事?”

她说得艰难:“汀兰,我朝有制,掠卖儿女为奴婢者当以死刑处。论理,你的名籍就算落在武家,身份上也该是姬妾,怎会是贱籍?“

她心里好似在被火烧,李乐同狂奔回关押着董家家眷的屋中,一手提起董氏的衣领,急切问:“汀兰身归贱籍,是你们安排的?”

妇人瞪大了双目,看着她浑身湿透,眼眸却格外明亮热烈的样子,不由心生畏惧,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她犹豫胆怯的模样反倒给了李乐同笃定的答案。

松开手,李乐同后退一步,竟带出了踉跄。

她的声音冷冽得可怕:“当年你家女儿被送出去,董家是如何处理她原本的名籍的?”

“前些日子你们举家被抓,官兵无一人提及你家还有这么个女儿,是因为你们早些年就报了她亡故,是不是?”

她向来不惮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为人父母的本心。

“因为只要‘董庭兰’这个身份死了,她就永远无法回到施州寻求你们的庇护;

“你们也不必承认,自称一方显贵、竭力标榜书香门第的董家,会把女儿送去当作他人的笼中雀、帐中宠——连妾室都算不上。”

董家夫人吞吞吐吐的样子惹得李乐同越发愤懑,她憋着自己的怒火,诱导着:“你如实回答我的问题,我助你保下董庭梅的命。”

董氏悲切的哭泣像淬了毒的利刃,对儿子的心疼庇佑,无端成了伤害女儿的缘由。

她说得痛苦:“阿兰、阿兰在董家的身份,确实是已经亡故了的,汝南王为了不留下祸端,又能防止阿兰逃跑,便、便让州牧府……”

她泪眼朦胧,哽咽着、不忍地说着:“将阿兰、阿兰……”

“归为乐籍。”不知何时,汀兰也跟着进了屋,此时平静地替自己的母亲说了。

她看向李乐同,自嘲地笑着:“勾结官府,一纸文书便能将良家子打为乐籍、官奴、琴师、戏子……从此,逃是罪,告是罪,生死皆不由己。”

李乐同看向汀兰,双唇颤抖着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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