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他孩子的兴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贾家的棒梗。
他带著两个妹妹小当和槐,躲在自家屋里,学著奶奶贾张氏的样子,从窗户后面偷窥中院的忙碌景象。
棒梗咽了口唾沫,扭头看向坐在炕上纳鞋底的贾张氏:“奶奶,小姨都去帮忙切菜了,连前院阿贵他奶奶都去了,你怎么不去啊?”
贾张氏头也不抬,手里的针线活不停,嗤笑道:
“我去干嘛?白白给他们易家干活?等会开席了再去也不迟!
咱们家可是隨了份子钱的,待会儿你们都给我记住了,专挑肉吃,青菜萝卜那样的就別动筷子了,要不然怎么吃得回本?”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特別是你,棒梗,正长身体的时候,多吃点!把你爸那份也吃回来!”
……
就在整个四合院沉浸在热闹喜庆的氛围中时。
城南一条僻静胡同里,刚成立不久的“打击投机倒把办公室”即將迎来一位不速之客。
许大茂今天一早就从厂里开了外出的条子,但他压根没下乡放电影。
也没有参与院里的喜宴筹备。
而是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去往“打击投机倒把办公室”的路上。
上午的阳光很暖,却化不开他脸上的寒冰,更照不亮他阴鷙的內心。
他的脑袋里像有一台破风箱在呼啦作响,每一次呼吸都带著对韦东毅刻骨的恨意。
“韦东毅…韦股长…呸!”
他在心里啐了一口,牙关咬得咯咯响。
“你算个什么东西?一个进厂不到三个月的雏儿!凭什么?凭什么你能一步登天,当上官儿,人模狗样地抖起来了?”
厂宣传栏上那张任命书像烧红的烙铁,烫得他心尖都在抽搐。
“计划外特殊物资採购股代股长…享受副科级待遇…直接向厂领导负责…”
每一个字眼都像一记响亮的耳光,扇在他许大茂脸上。
他混了这么多年,巴结了那么多领导,还是个普通放映员,还得看人脸色下乡吃灰!
凭什么韦东毅就能青云直上?
“肯定是溜须拍马!是给领导送了天大的好处!走了狗屎运!”
他固执地认定,绝不相信韦东毅是靠真本事。
事业上的碾压让他窒息,而婚姻的破碎更是將他一脚踹入了深渊。
那天娄晓娥决绝的眼神和那些剜心的话,又一次在耳边炸开:
“是你没用!许大茂!是你不行!”
“我现在跟了別人,明年就能抱上大胖小子!”
这恶毒的话是谁逼出来的?是韦东毅!
要不是韦东毅那天早上在胡同里点破那层窗户纸,要不是他那些什么“科学道理”、“种子发不了芽”的屁话,他就不会和娄晓娥吵架,最后闹到离婚。
虽然他嫌弃娄晓娥是不会下蛋的母鸡,但离开了娄家的支持,他的生活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大手大脚的挥霍了。
“都是你!韦东毅!是你毁了我的家!是你让我许大茂成了全院的笑话!成了绝户的代名词!”
他仿佛已经听到全院的人都在他背后指指点点,窃窃私语著“看,那就是那个不会下蛋的公鸡”。
羞耻、愤怒、还有那丝被韦东毅强行种下、他不愿承认却日夜蚕食他的恐惧,像毒蛇一样噬咬著他的五臟六腑。
他不能接受自己“不行”,那比杀了他还难受!
他必须找到一个发泄口,必须把所有的失败和痛苦都归咎於一个人!
“你不让我好过,我也绝不会让你好过!”
一股邪火衝上天灵盖,烧得他眼睛赤红,“你不是能耐吗?不是能弄来肉吗?一百斤猪肉?哈哈!老子让你吃不了兜著走!”
他想到韦东毅那盛大的婚宴,想到易家飘出的肉香,想到韦东毅即將迎来洞房烛、娇妻在怀的美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