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东毅看在眼里,从最后一个麻袋里,熟练地割下一条足有一斤多的肥瘦相间的五肉,递给王老汉:“王大爷,拿著,回去给家里添个菜。”
王老汉顿时喜笑顏开,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了,双手在衣服上擦了又擦才接过来,连声道谢:
“哎呦!谢谢韦干部!谢谢韦干部!您真是太客气了!放心,这儿有我看著,绝对出不了岔子!”
他小心翼翼地用旧报纸把肉包起来,然后揣进怀里,仿佛揣著个金元宝。
韦东毅点点头,对张勇交代道:
“老规矩,这三百斤肉,其中两百斤,算作公社计划外自產自销的物资,走正常渠道入厂里的帐,解食堂的燃眉之急。
剩下的一百斤,算我个人通过公社的关係,额外购买的特殊用途物资,用於我明天的婚宴。
帐目一定要分开,做得清清楚楚。”
这套流程,韦东毅早已和公社的那位王支书私下敲定。
厂里按略高於计划內的价格收购那两百斤“公社物资”,这笔钱大部分自然流入韦东毅的腰包,小部分则作为“管理费”进了王支书的口袋。
而韦东毅“私人购买”的一百斤,则是真金白银走个过场,钱转一圈又回到了他自己的兜里,但却拥有了完全合法合规的来源证明。
这一切操作,都得益於採购股独立运作、直接向李怀德负责的特殊地位,给了他极大的自主权和操作空间。
若他还是採购三科一个普通干事,如此大批量的计划外物资交易,根本不可能绕过层层监管,更別提从中牟利了。
现在,他既是裁判员,又是运动员,还能自己制定部分规则。
张勇对这里面的门道心知肚明,但对韦东毅是心服口服外加佩服,立刻拍著胸脯保证:
“明白,股长!帐目的事儿您放心,我和有望一定弄得明明白白,任谁也挑不出半点毛病!”
“好,装车,回去!”韦东毅大手一挥,心情畅快。
明天婚宴的硬菜,稳了!
吉普车发动,载著三百斤猪肉和两个人的期待,驶离了这座隱藏在林间的秘密仓库,朝著四九城的方向疾驰而去。
……
老爷吉普车“嘎吱”一声,稳稳地停在了四合院大门口。
韦东毅跳下车,深吸一口气,从后备箱(用钢条焊接的框)里扛起其中一个沉甸甸、还微微渗著油渍的麻袋,步履稳健地朝院里走去。
刚进前院,正在水龙头下搓洗著青菜的三大妈就抬起了头。
她那精於算计的眼神像雷达一样扫过韦东毅和他肩上的麻袋。
当看清那麻袋底部被油脂浸润出的深色油,以及空气中隱隱飘来的生肉腥气时。
她的眼睛瞬间瞪得溜圆,手里的菜都忘了洗。
“哎呦喂!东毅啊!”
三大妈的声音陡然拔高,带著难以置信的惊呼,“你这扛的是……是肉?!我的老天爷啊!这么大一袋子?!这得是多少啊?还往外渗油,这得是多肥的膘啊!”
她下意识地站起身,仿佛想凑近看个真切。
韦东毅脚步不停,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嗯,明天喜宴要用的肉。前段时间就跟下面公社订好的,刚拉回来。”
三大妈倒吸一口凉气,嘴巴张得能塞进个鸡蛋:“喜宴用的?这……这也太多了吧?!东毅,你这手笔也太大了!”
她脑子里飞快地计算著这一麻袋肉的价值,心疼得直抽抽——这得多少钱啊!
易家这下可真是阔气了!
韦东毅没再多理会三大妈那震惊又羡慕的眼神,扛著麻袋径直穿过垂门,来到中院,扬声喊道:“妈,秀芝,你们出来一下。”
一大妈和李秀芝闻声从屋里快步出来。
看到韦东毅脚边那个鼓鼓囊囊的麻袋,一大妈也是一愣:“东毅,这是……”
韦东毅示意了一下:“明天要用的肉。妈,您和秀芝现在就把明天宴席要用的量捡出来,该切切,该焯水焯水。剩下的,直接用大粒盐给醃上,做成咸肉,能放得住。”
说著,他弯腰利落地解开麻袋口,露出里面白、肥瘦层次分明的猪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