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把队里那辆唯一能用的牛车,频繁地借给其他村子使用,有时候甚至耽误了自己村里的活计,引来不少村民的抱怨。
现在想来,村长这是在未雨绸繆,用这种方式提前给沈家村结个善缘。
怕的就是真到了饥荒的时候,那些饿红了眼的村子会联合起来为难他们这个相对富裕的沈家村。
天灾面前,个人的力量是如此渺小。
王卫国深吸一口气,他知道自己改变不了这场天灾,但他能做的,就是在这场灾难到来之前,儘可能多地储备物资,护住自己的家人,护住整个沈家村。
这,已经是他所能做的极限了。
夜色渐深,聊天的眾人也各自散去。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王卫国就起了床。
他叫上早已等在门口的沈军和沈富国,三人扛著渔网,再次走向了那片蔚蓝的大海。
无论未来有多艰难,眼下的日子,还得一天一天地过。
“卫国哥,今天风浪不大,应该能有个好收成。”
沈军扛著网,精神头十足。
“嗯,”王卫国看著远处的海平面。
“抓紧时间,多捞点。”
接下来的半个多月,日子就像上紧了发条的钟,在海浪声和渔网的拉扯声中飞速流逝。
王卫国、沈军和沈富国三人几乎是天不亮就出海,天擦黑才拖著一身疲惫和满船的渔获回来。
海里的鱼虾仿佛知道大旱將至,格外地肥美。
每次出海,收穫都颇为可观。
按照约定,渔获拉回来后,王卫国会先挑出一部分品质最好的,快马加鞭地送到县城卖掉,换回票证和现金。
剩下的则全部交给村里,由村长沈红星统一分配,或是晒成鱼乾,或是直接分给各家各户打牙祭。
这年月,个人是不能脱离集体的。
王卫国深知这个道理,他可以凭藉自己的能力让家人过上好日子,但绝不能搞特殊化,更不能吃独食。
只有把整个沈家村的利益绑在一起,他做的事情才有了坚实的后盾。
否则,只要有人眼红,一封举报信递上去,立刻就会被打成投机倒把的坏分子,吃不了兜著走。
沈红星对此心知肚明,对王卫国的做法也是讚不绝口。
有了这源源不断的海货,村里的帐面上宽裕了不少。
村民们的餐桌上也多了些油腥,整个村子的气氛都比周围那些愁云惨澹的村子要好上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