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布笑了。他松开手,转身回到主位上,拿起那柄刚刚擦拭过的佩剑,随手扔给了身边的亲兵。
“高顺的陷阵营,拨三百骑给他。”他下达了命令,语气轻描淡写,仿佛只是在决定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陈宫的脸色终于变了。他站起身似乎想说什么,但看到吕布那不容置疑的眼神,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他只是深深地看了季桓一眼,那眼神里有忧虑,有警示,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敌意。
季桓知道,从他走进这顶大帐开始,他就已经没有了退路。
他这个寄居在将军帐下的异世之魂,要么就用一场辉煌的胜利为自己赢得一席之地;要么就在这场豪赌中,连同这具孱弱的身体,一起灰飞烟灭。
草芥的微芒
三百骑沉默地集结在校场的晨雾之中。
这不是吕布本部那些散漫骄纵的并州狼骑,而是从高顺的陷阵营里抽调出来的精锐。三百具被甲的身体,三百颗绝对服从的心,组
,满了距离。
他顿了顿,又道:“此行校尉李蒙为副手,军务之上,还请先生多与他商议。”
言下之意便是让季桓不要外行指挥内行。
季桓点了点头,他知道信任不是靠言语得来的。
就在这时,一个高大的身影如同山峦一般出现在了校场边缘。吕布没有穿铠甲,只披着一件厚重的黑色披风,双手负在身后,就那么远远地站着,看着这边。晨光勾勒出他巍峨的身形,他像一尊沉默的神祇,漠然注视着即将奔赴祭坛的祭品。
季桓的心不受控制地猛跳了一下。
他牵着马走到队伍的最前方。李蒙,那个被高顺指派的副手,一个皮肤黝黑、眼神锐利的青年校尉,已经翻身上马。他和其他三百名骑兵一样,沉默地看着季桓,等待着这个文弱书生的下一个指令。
季桓深吸一口气,试图踩着马镫上马。然而这具身体实在孱弱,加上“墨骓”通灵,似乎察觉到主人的生疏和胆怯,烦躁地刨了一下蹄子。季桓一脚踩空,险些摔倒。
身后传来一阵极力压抑的嗤笑声。李蒙的眉头也皱了起来。一个连马都上不去的统帅,如何带领他们深入敌后创造奇迹?
就在季桓感到一阵难堪的燥热时,一只大手像铁钳一样扶住了他的手臂。
他愕然回头,发现吕布不知何时已经悄无声息地走到了他身后。
“废物。”吕布的声音很低,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嘲弄。但他扶着季桓的手臂却稳如山峦。然后他另一只手揽住季桓的腰,只稍一用力便将他整个人轻松地托起,稳稳地放在了马背上。
季桓坐在高高的马背上,整个身体都因为这突如其来的亲密接触而变得僵硬。他能感觉到吕布的手隔着薄薄的衣甲,就贴在他的后背上。那灼热到仿佛要将人融化的体温和那股极具侵略性的气息将他密不透风地包裹了起来。
“我的人,我的马,”吕布的声音压得更低,激起季桓一阵战栗,“若丢了,我亲手拧下你的脑袋。”
吕布松开手,退后一步。他没有再看季桓,而是对着李蒙,用不容置疑的语气下达了最后的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