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玲儿从后院到了前堂,恰好宋玉珑和秀玉也下了楼。“掌柜的,麻烦弄点吃的,”秀玉走到柜台处开口,“然后连带饭钱和房钱一道算下。”“二位住一夜就要走?”“怎么?”秀玉皱起了眉头,“难不成必须多住几晚?”“不是。不是、”佟掌柜见对方误会,尴尬笑了笑,“二位随便找个桌子坐,稍后饭菜就到。”“小主子,坐这吧,”秀玉走到一张桌子前,用袖子擦拭了凳子几下,“饭菜马上就来。”宋玉珑坐了下来,目光看向方玲儿,表情有些奇怪。只是因为今日方玲儿打扮有些不一样,不再是长裙袍,而是一身精炼装扮,且手中还提着一个包袱。这明显是要赶路装扮,而且还是那种赶远路。“神医、华大夫、”方玲儿将包袱放到桌子上,冲二人见礼,“又给您们添麻烦了。”“方姑娘客气了,”华修拧着眉头开口,肚子还有点痛,“今个之后,方姑娘便无碍了。”方玲儿乖巧点了点头。焉老头接过华修递来的银针布包,摊开到桌子上,无意抬头瞥了一眼。这一眼,恰好看到宋玉珑,神色微变了一下。怎么看上去这么眼熟?不由再度看了过去,浑浊老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七公主怎么会在泽陵县?还女扮男装?!华修不认识宋玉珑,焉老头却不然,当年七公主母妃重病,包括在御书房和宫里都暗下遇到过几次。焉老头漫不经心摊开布包,无意朝客栈外随便瞥了一眼。客栈对面铺子的廊檐下,李青李弘、李海李寿四人正蹲在那啃着烧饼。“神医,要不去房里?”方玲儿见焉老头时而打量旁处,以为他不方便在这里施针。“不用、最后几针很快就好,”焉老头恢复如常,“姑娘这边坐下。”方玲儿依言坐了下来。焉老头伸出手指,在方玲儿头上各处轻轻按压,华修则在一旁将银针放在火上炙烤一遍,再用白布擦拭一遍。“小主子,”秀玉看向前面桌子,“他们在给那姑娘治病?”“应该是、”宋玉珑也望向焉老头这里,“银针刺穴?两个老头眼神能好使不?”秀玉轻轻拉了拉主子袍角,“小主子当心他们听见,不都说大夫年龄越大医术越高嘛”宋玉珑撇了撇嘴,没有反驳也没有赞同。话虽然是这样说,但世上也不乏有一些倚老卖老、欺世盗名的大夫。“二位、你们的饭菜来了,”伙计端着木盘走来,“清淡小菜,外加咸菜,还有米粥。”放下饭菜后,伙计又到了华修跟前。“华大夫,掌柜看你们也没用早饭,待给方姑娘看完,小的再把饭菜给你们端上来。”“佟掌柜有心了,”华修拱了拱手。客栈后堂,佟掌柜站在灶间,交代厨子做几道好菜。走出灶间,见夫人唉声叹气在那,“舍不得?”“那哪能舍得,”掌柜夫人斜了他一眼,“方姑娘多好的丫头,可惜咱混小子不在,要不然”“别不然了,”一提儿子佟掌柜就来气,“你那混账儿子即使在,人家方姑娘也看不上。”“你个老东西!说谁混账呢!要不是你”“打住、打住、”佟掌柜捂着脸抬腿就走。就不能开这个头,不然就是没完没了,到最后还是自己脸受伤。“杀千刀的!你跑什么!儿子哪天回来最好带着媳妇孙子,要不然老娘非撕了你不可!”佟掌柜走的更快了,到了前堂时,看到方玲儿头顶上已经布满了银针。“姑娘忍耐一下,”焉老头接过华修递来的白布擦手,“一炷香的功夫便可。”华修走到佟掌柜跟前,让他帮忙照看一下医馆,顺道从怀里掏出一个盒子塞给他。“这使不得使不得”“不是银子,虎鞭丸。”“呃咳咳咳”佟掌柜将盒子塞到了袖子里,“那就却之不恭了。”心中恨恨想着,你个婆娘天天骂老子,打老子,今晚看老子怎么治你!华修不知佟掌柜的想法,走到了焉老头身边,路过大门时,不经意朝外面瞥了一眼。“天都冷了,还有苍蝇盯着”“别多事、”焉老头斜了他一眼,“不是一路的。”华修这才压下出门的冲动,安静坐了下来。大堂陷入了安静之中,方玲儿顶着一头银针,就连端着饭菜进来的伙计也放轻了脚步。“小主子,他们桌上有鸡有肉,啧啧啧还有排骨汤”“住口、”宋玉珑压低嗓门,“你要吃?大清早的也不嫌腻,你吃了会变肥猪。”“那奴婢不吃了,”秀玉咽了咽口水,小主子说过,变成肥猪她就嫁不出去了。一炷香说长也不长。待银针从方玲儿头上取下时,宋玉珑和秀玉早早就吃完了,只是碍于有人治病,没好意思喊掌柜结账。“掌柜的,算账、”“来了来了”这边桌子上,焉老头只是喝了一碗汤,其他菜没动一下。“这些银子方姑娘收回去吧,”华修把银子塞还方玲儿,“看你今日模样是准备离开?”“嗯、”方玲儿点头,“我想去北关”“北关?”华修诧异了一下,“北关可不近,路途远着呢,你一个女子孤身前往”“没事的、”华修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他不是方玲儿的长辈,也多说不了什么。方玲儿说去北关,他就想到了林安平,继而想到了魏季,看了方玲儿两眼。方玲儿不解银子,几番推攘下,华修这才塞到她手中。焉老头这时也起身往外走,华修紧忙追上。这边秀玉结了房钱饭钱,与宋玉珑一道也往外走。路过方玲儿身边时,宋玉珑停了一下。“姑娘要去北关?”秀玉急忙去拉小主子,不想让小主子多管闲事。毕竟现在不是在江安城,在外面遇到人和事都要多加小心。方玲儿冲宋玉珑笑了一下,并未多说一个字,便拿起包袱前去和掌柜以及掌柜夫人告别。秀玉防着方玲儿,方玲儿亦是如此。:()跛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