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殿,离御书房不远的一座独立小宫房。兰不为坐在正厅的椅子上,手中端着茶杯,手指捏着茶盖,有一下无一下的摩挲。那杯盖与杯口的摩擦之音,听的让人心里刺挠还发毛。此间正厅内已经站着六七个小太监,个个表情不安低着脑袋,干爹可好久没有聚见他们了。一般这种情况,他们也心知肚明,绝对不是有好事等着自己。还记得上次聚见他们,是因为有一个小太监不懂规矩拿了皇后的银子,擅自让在皇上寝宫侍奉的一个小宫女消失。依干爹的手段,结果可想而知站着的几个小太监皆想到了此事,此刻不约而同打了个冷颤,就是不知这次又因为什么。人没有到齐,谁也不敢开口多问一句,就这样噤若寒蝉的立着。厅内一角的铜炉内燃着檀香,那飘出的丝丝青烟,犹如勾魂的锁链的一般。很快,又有三四个小太监脚步匆匆走了进来。一进门,拜见过干爹后,主动找位置站在那里,如前面的人一样规矩站着。兰不为眼皮抬了一下,还差一个就齐了。宫中太监宫女何其多,但能当他干儿子的也就这么十几个,且都素侍奉在皇上寝宫以及御书房前的。算是宫里比较核心和有些地位的太监了。至于那些打杂的,他瞧不上,用不到,只要不犯到他手里,他也没空去管。兰让,御书房前侍奉的一个小太监,此刻正走在前往值殿路上,一副春风满面模样。脚下步子轻快,不时抬手摸向腰间,那里可塞着一块上等翡翠玉佩。他刚回宫里没多会,便得知干爹召集,问也没问什么事,这便赶了过来。走在那里还在想,是不是干爹又有什么好的差事交代。进了值殿,见干爹坐在上首饮茶,脸上看不出喜悲,急忙上前行礼。“见过干爹,”不待兰不为开口,便跪到跟前开始捏腿,笑的谄媚,“干爹今个是想干儿子们了?”临了,还不忘转头看向旁人,“你们一个个的,一点眼力见没有,没一个想着给干爹解乏的。”兰不为嘴角勾起,笑着将手中茶杯放到一旁案上。伸手拍了拍兰让的脑袋,“还是你小子机灵,要不咱(zá)家就喜稀罕你呢。”“儿子应该做的”兰不为收回了手,抬眼扫了扫众人。“你们都是咱家认的干儿子,可还曾记得认你们做干儿子时,咱家对你们说过的话?”“唯忠皇上!陨首结草死不移!”一众小太监躬身齐声开口。“不错,很好”兰不为眼神赞赏,“咱家很开心你们还记得这句话。”“不过”兰不为声音尖细锐利,眼神由赞赏变的发寒。在场小太监无不心里“咯噔”一下,来了,来了,要来了。“不过光记着还不够,要时刻提醒自己,知道自己是给谁当差,吃的谁锅里的饭”兰不为端起一旁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望向跪着捏腿的兰让。“小让子,咱家说的是理不?”“是理干爹,咱们都听干爹您的”“砰!”“咔嚓!”兰让的话还没说完,兰不为手中的茶杯便砸在了他脑袋上,茶杯碎裂,哗啦啦洒了一地瓷片。兰让头上顶着茶叶,茶水和血夹杂流到脸上。站着的所有小太监在吓了一惊后,这会全都跪到了地上。原本就跪在地上的兰让,在短暂吃痛之后,整个人趴到兰不为前面,还不停的磕头“儿子说错了,干爹饶命!干爹饶命!”一茶杯把血都砸出来了,可见兰不为手上用力不小,此刻他手掌也被划破了一道口子,也有鲜血渗出。兰不为不急不慌,从怀里掏出帕子,轻轻擦拭着手掌。“错了,你是说错了,咱家与你们都听命于皇爷,”兰不为开口时没看向任何人,“咱们都是皇爷的一条狗。”“当狗就要有当狗的样子,当一条听话的狗,能给主人看家护院的狗。”跪着的小太监将身子伏的更低。说到这,兰不为斜了兰让一眼。“而不是当一条吃里扒外的狗,一条背着主人去别人家吃屎的狗,这样的狗不好”“说不定哪天疯起来,会变成一条疯狗咬自己的主人,你们说说看,这样的狗留不留得?”兰不为敢问,谁敢开口应声?只能再趴低一点,脸都贴到了地上。“小让子”“干爹”兰让整个人发抖,声音带着哭腔,“儿子错了,儿子再也不敢了,你饶过儿子这一回”在宫里当差,心思有几个不活络的,一个粗心就有可能掉脑袋。到了这会功夫,兰让哪能不明白发生了啥事。“咱家可还没说什么呢,要么说你是最机灵的呢”“干爹干爹”兰让爬到兰不为脚边,双手搂住他的脚踝,“儿子真不敢了,你饶了儿子好不好?”“你打儿子一顿,让儿子去倒贡水,让儿子去干脏活累活”“打你一顿咱家也心疼啊,”兰不为将手中沾血的帕子随手丢到地上,“咱家心善,听不得你们哀嚎”“你们几个,将小让子带下去,他:()跛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