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这句话,她便气呼呼上了楼。
季如月下意识追上去,刚迈出半步就被丈夫按住手腕。
任世荣盯着楼梯口,“我们这样的人家,缺的是能在风浪里掌舵的乘龙快婿。连这点考验都熬不住的毛头小子,配不上我们二十年养出的玉兰花。”
季如月望着窗外梧桐树上惊飞的灰喜鹊,指尖无意识摩挲着丈夫的衬衣袖口。
雨前龙井的余温在瓷盏边沿凝成琥珀色的泪滴,顺着桌沿一滴,一滴,砸碎在青砖地上。
……
下雨天留客(菁腾)
任菁菁裹着湿发走出浴室时,床头充电线正随着手机震动微微颤动。
“涂腾”两个字在来电显示框里跳跃,她指尖悬在接听键上半秒,喉间忽然发紧。
窗外的树影扑在窗帘上,随晚风晃成细碎的斑驳。
“我在虹桥机场。”电磁波滤过的声线带着奔波后的沙哑,尾音却扬得轻快,“培训结束了。”
任菁菁无意识攥紧发梢,水渍在窗台晕开小小一滩。
玻璃窗映出自己微微绷紧的下颌线,“那你回来后是不是就可以正式转正了?”
听筒里传来机场广播遥远的回响,混着衣料摩擦的窸窣,仿佛能看见他抬手看表的动作。
电话那头沉默一瞬,金属窗棂的凉意渗进掌心,直到涂腾那声闷笑传来:“可能吧。”
赴沪前院长已暗示得足够明显,但因事未竟,他始终未敢妄下断言。
因为他的回答,悬着的心跳落回原处,任菁菁忽然闻到发间残留的茉莉香。
“你回来后,我要吃滚烫的葱烧海参,海参要发得蓬松的那种。”
“好,明晚六点。”涂腾语速突然加快,背景传来登机提示音,“还有其他想吃的微信上发我……”
“等你回来。”任菁菁截住话头,指尖在起雾的玻璃上画了个月牙。
通话结束的瞬间,夜空中的月亮刚好挣脱云层
*
暮色把三源里市场的铁皮棚顶染成琥珀色。
最后一缕斜阳卡在胡同口的银杏树杈间,金叶子簌簌落在水产摊的遮阳伞上,惊得铁皮桶里的大闸蟹吐出一串泡泡。
涂腾下班后便迫不及待去到菜市场,看着微信对话方块上的菜名依次采购。
来到菁菁家门口,时针刚刚划过七点。
屋里的女孩儿正躺在沙发上啃苹果,门铃声响起,她立刻弹坐起来,光着脚丫子跑去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