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菁菁难得露出一抹无奈笑意,“我也不知道,你说我是不是有病啊?”
当初为爱横冲直撞的任大小姐,如今倒分不清是喜欢那个人还是喜欢那个为爱冲锋的自己。
安姩指了指心口位置,“这里会告诉你答案。”
两人相视一笑。
当保安巡逻路过时,只看见暮色下两道奔跑的剪影——前面那个拎着高跟鞋的千金赤脚踏过青砖,后面追逐的少女肩胛骨在薄纱舞衣下振若蝶翼。
风送来断续的笑闹,混着任菁菁新做的水晶甲敲击手机屏的脆响:
“下月有个秋拍你说我拍那尊青铜爵回赠他算不算以古法破局?”
“支持你!”安姩倒退着跑,面向她,脸上笑意盈盈,浑身上下都洋溢着幸福。
任菁菁不由得被她的笑容感染,“小姩,你现在幸福吗?”
“当然。”安姩回答得很干脆,“幸得良人相伴在侧,家严终得归宁,外公安健于堂,至亲皆康泰无忧。”
生活中或许仍有缺口,但能于烟火日常中拥有此刻的团聚,她的内心满盈着知足与感恩。
红旗国礼早已停靠在学校门口的梧桐树下。
盛怀安不顾劝阻下了车,驻足在树影里,目光准确锁住那抹将帆布包抱在怀里的身影。
“只只。”他唤得轻,正在和朋友说话的姑娘像小鹿般倏然回头。
暮风掠过她乌黑的长发,带起一股清新的栀子花香。
“来了!”安姩眼睛亮莹莹的,转身跟菁菁说了句话就往这边跑。
盛怀安看着朝自己跑来的小姑娘,唇角不自觉扬起——初遇她那年,何曾想过她会像一簇跳跳糖,劈里啪啦炸开他古井无波的人生。
他向前迎了几步,安姩已经乳燕投林般扑进怀里。
柔软青丝扫过他的下颌,盛怀安单手接住她装得鼓鼓的帆布包,另一只手从西装内袋抽出真丝手帕:“一头汗,自己给自己加课了?”
“没有,跟菁菁玩闹了一会儿。”安姩仰起脸任他擦拭额角,突然踮脚凑近他领口,“你抽雪茄了?”
“没有,接见外宾沾染上的味道。”盛怀安指尖掠过她耳后碎发,“该回家了。”
说完半搂着她上了车,车门关合之际,远处传来压低的惊呼,他余光瞥见几个女生低着头快步走开。
安姩在他怀里拱了拱,鼻尖蹭到锁骨处的温莎结:“你今天喷了我的沉香味!”
未等他回应,又献宝似的从帆布包里掏东西:“看!现代舞老师发的桂花糕,我留了”
话音戛然而止。
盛怀安看着躺在女孩掌心碎成渣的糕点,眸底的笑意终于漫出来。
他握住那只沾着糯米粉的手,低头将碎屑卷入舌尖:“很甜。”
后视镜里,司机早已自觉升起隔板。
安姩从耳尖红到锁骨,慌忙要抽手却被握得更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