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菁菁倒了一杯温水,将药递到他手上,“自己吃,吃完……你就在沙发这儿躺一会儿吧,等退烧了再走。”
霍司律从未如此温顺过,一切乖乖照做,吃完药便在沙发上躺下,他太高,脚只能架在扶手上。
药效的作用下,客厅很快安静下来,男人呼吸均匀。
短暂的震惊过后,理智开始回笼。
任菁菁抱着膝盖蹲在他身旁,看着男人因发烧而通红的脸颊,心中涌起些许怀疑。
他是不是烧糊涂了,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还是说他把自己错认成了别人?各种疑虑如潮水般将她淹没,让她陷入自我拉扯。
“霍司律,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你退烧醒来后还能记得自己说过的话吗?”
……
你得排队了
阳光透过百叶窗在红木办公桌上切出细密的光痕,盛怀安转着那支用了十二年的钢笔,金属笔帽在食指第二关节处压出浅白印子。
“楚瀚。”钢笔突然停止转动,笔尖悬在待批阅的档上方三寸,“x和医院那个年轻人,叫什么?”
楚瀚立刻上前,深灰西裤的折痕像用尺子量过似的笔直。
“涂腾,普外科规培生,院长说小伙子很能吃苦。”楚瀚说话时永远保持十五度颔首角度,笔记本已经翻开在最新页。
“要郑重。”盛怀安将目光却投向窗外的车流,“但不要郑重其事了。”
他说到后五个字时,钢笔在掌心折出冷光。
“明白。”
楚瀚的中性笔在纸面沙沙游走,“以单位名义给医院发感谢信,着重表彰见义勇为的医者仁心。另外”
他恰到好处地停顿,等盛书记指尖上那支钢笔又开始顺时针转动才继续说:“再给涂医生安排三个月营养餐补?”
“年轻人打拼不容易。”盛怀安翻开档,用红笔在附件表格划了道弧线。
楚瀚立刻会意:“我这就联系落实。”
盛怀安端起茶杯轻抿一口,视线看向监控荧幕里正将周文博过肩摔的安姩,眉眼极致温和。
“群众公认的优秀青年,理应要进行嘉奖。”
“明白。”
中性笔在笔记本上画出三重嵌套圆环——这是他们秘书处理特殊事项的密语代码。
楚瀚合上笔记本时,盛怀安的钢笔正停在档签发栏。
阳光移过红木桌沿,照见“盛怀安”三个字的批注遒劲如松。
……
医院行政楼三层走廊,楚瀚抬手看了眼精工表,13点27分。
他特意比约定时间早到三分钟,深灰色公务夹克第二颗纽扣随着脚步在日光里忽明忽暗。
“涂医生,叨扰了。”他叩响虚掩的门框,在得到许可后侧身进屋,始终保持着门把手在视线范围内的站位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