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叔,您还真是踩点来,表演就快开始了。”
他正要开口,忽然瞥见第三道影子。
任菁菁身侧的男人正在拧矿泉水瓶,修长手指在瓶身上留下薄雾,穿着朴素甚至有些陈旧的衣服。
“霍叔,你干嘛呢?坐啊。”一节白皙的手臂在眼前晃动。
霍司律微微皱眉,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涂腾。
怎么哪儿都有他!
他扯开领带,拉开椅子坐下,面色阴沉如水。
“喏,给你一个。”白嫩的手掌上躺着一颗梅子糖,任菁菁正歪着头笑。
霍司律侧目看她,本想伸手接过,可在看见她身后那张野性十足的脸时,骄傲地移开目光。
“我不吃甜食。”
“噢。”
任菁菁讪讪收回手臂,将糖塞进自己嘴里,又从包里拿出另一种口味的糖递到另一边,“涂腾,这个给你。”
涂腾笑着接过,“谢谢。”
“客气,我包里还有各种口味的,我最喜欢橘子味儿的,我嘴里这颗就是。”
正说着,她突然凑近,“你闻闻,是不是有很好闻的橘子味儿?”
涂腾下意识往后缩,向来平静无波的俊秀面容上难得出现一抹不知所措。
“嗯,好闻。”
“咚——”一声沉闷地跺脚声响起。
俩人之间的小互动,被某人尽收眼底,霍司律突然不知道自己今天脑子抽什么疯,冒雨来这儿受气!
不对!他为什么要生气?!
修长手指不自觉地在膝盖上轻轻敲击,脑海里不停地思索着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好朋友”,心底泛起一阵难以言说的感觉。
……
雨过天晴
贵宾室内,茶香四溢。
“裴总对传统文化倒是上心。”盛怀安往茶盏里注水,声音低沉冷肃。
“听说你的非遗研究院的数位化项目……”他用茶夹翻动茶宠,貔貅在沸水中狰狞,“最近资金链不太顺畅?”
裴樾舟的腕表磕在盏沿,发出玉碎的清响。
他当然听懂了。
上个月自己刚以慈善名义给舞蹈学院捐了三千万,转身就接到税务稽查通知。
“盛书记的消息网总让我想起威尼斯的水道。四通八达,却不知哪条支流会突然漫过石阶。”
“那裴总该听听老水手的忠告——越是平静的海面,越要当心海底的暗流。”
话至此处,盛怀安忽然轻笑出声。
他起身至窗台前,推开玻璃窗,斜风裹着雨丝扑了进来,墙上那幅《韩熙载夜宴图》的复制品猎猎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