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回视线,又恢复到清冷肃然的模样,柔和的眼神立刻变得锋利。
回到办公室。
楚瀚立刻将公事包里面的加急档放在办公桌上,往前推了推。
“盛书记,安鹤青已全部招供。”纸张在冷气里泛着光泽。
翻页声与窗外林荫树上的蝉鸣声交织成白噪音。
精神鉴定报告郝然出现在眼前,视线扫过“苯二氮类药物过量诱发谵妄”的诊断结论时,盛怀安瞳孔森寒如冰。
“具体说。”
楚瀚立刻脊背挺直,声音紧绷,认真汇报:
“安鹤青当年用药物致使安译川精神异常,制造出对方因精神失常而伤害他人的假像,再以联合通精神病院的医生把安译川强制关了进去,让他没法为自己辩解。”
“继续说。”男人的声音低沉且压抑。
楚瀚咽了咽喉,接着道:“所有这一切的起因,皆源于贪欲。贪图美色,妄图将冷玉书据为己有。鹬蚌相争渔翁得利,那个渔翁就是冷凌烨,他像个阴险的棋手,布下了一盘错综复杂的棋局,把所有人都算计进了。”
“他设计让冷玉书参加一场商务酒局,故意在她酒里下药,再将她送上安鹤青的床,他的目的昭然若揭,想要安鹤青成为他今后犯罪路上最大的保护伞……”
面对自己心心念念却始终无法得到的女人,安鹤青就像被欲望冲昏头脑的困兽,早已将组织纪律抛之脑后,忘了自己是有家室有儿女的人,忘了自己身上肩负的责任。
那一夜过后,冷玉书失魂落魄逃离酒店,不久后便查出怀孕,自此便与安译川断了所有联系。
而冷凌烨也得到了他想要的,那晚酒店的监控视频和冷玉书肚子里的孩子,便是他架在安鹤青脖子上的刀刃。
一旦曝光,几十年的仕途生涯从此走到头,儿女的未来也可能尽数毁在他手上。
冷凌烨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疯起来没有人性的东西,安鹤青只能任由他肆意拿捏。
时间安安静静过了四年,从第五年开始,安鹤青身上的罪孽如雪球一般越滚越大,他与冷凌烨之间的纠葛如盘根错节的藤蔓,越缠越紧,难以解开。
直至冷玉书被害身亡,再到五岁的安姩被送来安家。
生性多疑的他,从见安姩第一面起便带她做了亲子鉴定。
得知结果后,他曾嘲笑自己的愚笨,再想脱身已然晚了,彼时已深陷泥潭,只能看着自己慢慢沉底。
自此以后,他对小安姩在家受的罪都选择视而不见,但在教育方面却是下了血本去精心培养她。
只为了有朝一日能将她献于某位手眼通天,能够拉安家一把的“人上人”。
楚瀚小心翼翼抬眸,只见领导脸上阴沉得可怕。
“幸好您一直暗中护着太太这么多年……”
十四年了,那年雪天的彻骨凉意从记忆裂缝里漫上来,小小的她站在雪地里彷徨又无助,冷博士浑身是血躺在车轮底下,齐院士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都没能等到凶手绳之以法的消息,捧在手心里疼爱的外孙女送走后,再见却是天人永隔。
那句深埋在心底的“对不起,外婆没能保护好你”,再也没有机会说出口……
所有的画面都在此刻的电话铃声中嗡嗡震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