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起桌上的茶壶,倒了一杯冷茶,递给林愿:“压压惊。”
林愿接过茶杯,指尖冰凉。他明白了,秦骁口中的“琐事”,以及这几日的消失,定然是与家族的压力有关。而那些人,见无法动摇秦骁,便想从他这里寻找突破口,甚至……可能是想用他来威胁秦骁。
一股寒意自脚底升起。
“别担心。”秦骁握住他冰凉的手,用自己温热的手掌包裹住,语气斩钉截铁,“有我在,没人能动你分毫。今晚之后,不会再有任何苍蝇能靠近这里。”
他的话语带着绝对的自信和强大的力量,再次给了林愿安全感。林愿看着他被雨水打湿的眉眼,看着他眼中毫不掩饰的担忧与守护,心中的恐惧渐渐被一种酸涩的感动所取代。这个男人,在自己面对风雨的时候,正独自挡在更狂暴的漩涡中心。
“你……你怎么会突然回来?”林愿轻声问。
“心绪不宁,总觉得要出事。”秦骁看着他,目光深邃,“便回来看看。”他说得轻描淡写,但林愿知道,他定然是抛下了重要的事务,冒着大雨连夜赶回来的。
“你的衣服都湿透了,我去找阿爹的干净衣服给你换上……”林愿说着要起身。
“不用。”秦骁拉住他,“我稍坐片刻便走,府里还有事要处理。”
林愿看着他疲惫的样子,心疼不已:“那你……小心身体。”
秦骁闻言,唇角微微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伸手用指腹擦去他眼角不知是雨水还是惊吓产生的湿意,动作轻柔:“嗯。你也是,好好吃饭,好好睡觉。若让我发现你瘦了,或是受了委屈……”
他顿了顿,目光变得危险而霸道:“我便把你直接绑回府里,日日看着,直到你养胖为止。”
这霸道的“威胁”让林愿哭笑不得,心里却暖成一片。他知道,这是秦骁表达关心最直接的方式。
雨势渐小,窗外透出朦胧的天光。秦骁站起身:“我该走了。”
林愿跟着起身,送他到门口。秦骁站在门槛外,回头深深看了他一眼,忽然俯身,在他额头上印下一个短暂而灼热的吻。
“记住,你是我的。安心待着,等我。”
说完,他转身大步走入渐歇的雨幕中,身影很快消失在小巷尽头。
林愿抚摸着额头上那残留的温热触感,站在门口,久久没有动弹。这一次,他心中的不安奇异地消散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坚定的信念。
无论前方有多少风雨,只要这个男人的心意不变,他就有勇气去面对。
然而,他并不知道,秦骁在离开小巷后,脸上的温情瞬间被冰冷的肃杀所取代。他对暗处沉声吩咐:
“加派三倍人手,十二时辰轮守。再有任何可疑之人靠近,格杀勿论!”
一场围绕林愿的无声爱情保卫战,已然升级。而秦府内的真正风暴,也正在加速酝酿。
保护
自那夜雨夜惊魂后,林愿的生活仿佛被罩上了一个无形却无比坚固的“笼子”。这个“笼子”由秦骁的绝对意志铸成,密不透风,却奇异地充满了甜蜜的负担。
秦骁并未每日出现,但他的手却无处不在。首先是“林记食肆”周围明显增多的“闲杂人等”。他们扮作摊贩、路人,目光却时刻警惕地扫视着四周,任何试图长时间停留或打量食肆的生面孔,都会立刻被“礼貌”地请离。起初还引得街坊议论纷纷,但很快,大家便心照不宣——这林家小哥儿,是秦大公子心尖上的人,动不得。
接着是每日准时送达的各种物品。上等的血燕、灵芝等补品自不必说,连食材也变成了专人采购送来的最新鲜、最顶级的货色。林愿推拒不得,因为送货的人只会面无表情地留下一句“公子吩咐,请林老板务必收下”,便转身离开。
这日,林愿正对着送来的两大筐顶级的松茸发愁,秦骁的马车终于再次出现。
他迈步进来,目光先是习惯性地锁定了林愿,上下打量一番,似乎确认他完好无损且气色尚可,眉头才舒展开。接着,他的视线落在那两筐显眼的松茸上。
“不喜欢?”他走到林愿身边,很自然地伸手揽住他的腰,将人带向自己,低头问道。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你敢说不喜欢试试”的霸道。
店里还有两三桌早起的客人,见状纷纷低头,假装专注碗里的馄饨。
林愿脸颊微红,轻轻挣了一下,没挣脱,只好小声道:“不是不喜欢……只是这也太多了,而且太贵重,我这小店用不上这么精贵的食材……”
“给你用,便用得着。”秦骁打断他,手指在他腰间轻轻捏了捏,带着惩罚的意味,“我说过,我的就是你的。这些东西,不过是九牛一毛,你安心用着便是。”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店里,又道:“这铺子也有些狭小了。我看隔壁那家布庄有意转让,不若盘下来,打通了,做得宽敞些。”
林愿吓了一跳,连忙摇头:“不用!现在这样就很好!真的!”盘下隔壁店?那动静也太大了,他只想安安分分做点小生意。
秦骁看着他急切拒绝的模样,眸色沉了沉,似乎有些不悦于他的“不识抬举”。他捏着林愿下巴,迫使他抬起头看着自己:“你总是要与我分得这般清楚?”
他的气息逼近,带着强烈的压迫感。林愿心跳加速,却倔强地迎着他的目光:“我不是要与你分清楚……只是,‘林记’是我的心血,我想靠自己的能力让它慢慢变好。你这样……我会觉得……觉得自己很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