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明明什么都没做,除了救她那次,平日里和这位嫡女几乎没交集。
她故意垂下眼,露出几分委屈和茫然,声音放轻:“小姐这话是什么意思?当时小姐落水,我哪敢慌?若是我乱了,谁来安排救人?再说……我怀里抱着哥儿姐儿,更得稳住,总不能让孩子们也跟着受惊。”
说着,她抬眸看向萧清沅,眼底带着恰到好处的无措:“难道小姐觉得,我该慌慌张张的,看着小姐出事才对?”
这反问让萧清沅一噎。
她看着黎糖糖眼底纯粹的疑惑和委屈,心里更乱了——上一世的春桃,别说反问她,就算被她语气重点说两句,都会吓得低头发抖。
可眼前的春桃,虽带着无措,却半点不怯懦,连反问都带着分寸,既不让人觉得冒犯,又透着一股“我没做错”的坦荡。
是她多心了?
还是春桃太会装了?
萧清沅攥紧帕子,又换了个角度,语气软下来,带着几分撒娇似的试探:“嫂子别多心,我就是觉得姐姐太厉害了,比府里那些管事嬷嬷还稳妥。
对了嫂子,你刚进府时在后院做杂活,听说常被小红欺负?后来怎么突然去了西跨院伺候哥哥?”
这是在查她的过往了。
黎糖糖心里了然,面上却依旧是那副茫然的样子,轻轻叹了口气:“都是过去的事了。
当时在西跨院打扫,碰巧世子找书,我记得书的位置,世子便让嬷嬷把我调去了书房伺候。
许是我运气好,得了世子和夫人的恩典,才有了今日。”
她说得半真半假,把一切都归为“运气”和“恩典”,既符合她“丫鬟出身”的身份,又堵住了萧清沅的追问——总不能说她是靠耍心思、靠系统才走到今天。
风又吹过,桂花瓣落在两人肩头。
萧清沅看着黎糖糖那张温婉的脸,眼底的疑惑更深了。
眼前的春桃,说话滴水不漏,神色坦荡自然,既没有重生者的局促,也没有刻意伪装的痕迹,可偏偏,她就是和上一世不一样。
难道……真的是她重生后,心态变了,才觉得春桃不一样?
萧清沅咬了咬唇,还想再问,就见青禾上前一步,轻声道:“小姐,侧妃娘娘刚从主院回来,还得回去照看哥儿姐儿,怕是不能陪您久聊了。”
黎糖糖顺势道:“是啊,哥儿姐儿该醒了,我得回去看看。
若是小姐不嫌弃,改日来东偏院,我让厨房做你爱吃的杏仁糕。”
这话带着送客的意思,又给了萧清沅台阶下。
萧清沅看着她转身的背影,银红的褙子裙摆扫过地上的桂花,步态从容,没有丝毫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