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急诊室门打开了,走出了一位风韵犹存的妇产大夫:“胎心正常,住院观察一阶段,没啥大问题可以出院。”
吓得梅溪差点给娃写《致歉信》,结果b超师说:‘这位选手只是翻个身,比赛继续!’”
一星期后,梅溪正常上班。
贺奶奶怕梅溪在出啥事,那心里就跟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
“娘,我皮实,准能给老贺添个带把的!要不昌盛喝我的奶不白喝了!”梅溪承诺道。
雅禾、雅怡、雅环和雅莹围着奶奶转。
贺奶奶哄着每人给一个胡萝卜,几个孙女一边吃着蹦蹦跳跳玩去了。
老太太还是放不下心:“不行,咱就歇个待产假,就别上班了!”
“娘,我得去,工业学大庆,自力更生,大干快上,建设社会主义!”梅溪豪情万丈。
“你国家做贡献没错!那咱家的宏伟目标也得实现,咱家的大干快上,就是老在家给我生个大孙子。”贺奶奶还是怕儿媳妇有啥闪失。
就在婆媳俩争论不下时,雅琳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她挥舞着手里的传单,兴奋地说:“娘,奶奶,咱们区服装厂要和其他厂搞个设计比赛,主题是体现社会主义新风尚的服装!这可是个大机会,娘你要是参加,肯定能得奖!”
柳梅溪眼睛一亮,“真的?这比赛我必须参加!娘,你看这是为厂里争光,也是为社会主义建设添砖加瓦,我不能错过。”
贺奶奶皱着眉头,犹豫了一下说:“那行吧,你去参加,但是可得注意身体,别累着肚子里的孩子。”
柳梅溪连连点头,“娘你放心,我有数。”
接下来的日子,柳梅溪一头扎进设计工作中,她结合当下的时代特色,融入创新元素,废寝忘食地修改设计稿。
柳梅溪踮着脚尖,手指勉强够到卷柜顶层的牛皮纸档案袋。
怀孕七个月的身子让她动作笨拙,却仍坚持亲自来找那份被错放的设计图纸。
汗水顺着她的额角滑下,在的确良衬衫上洇出深色的痕迹。
"再再高一点"她咬紧牙关,脚趾在布鞋里蜷缩起来。
就在她的指尖触到档案袋边缘的刹那,身后突然传来木质椅子腿与水泥地面摩擦的刺耳声响。
柳梅溪浑身一颤,本能地向后一坐,后腰重重撞在敞开的柜角上。
一阵尖锐的疼痛从脊椎直窜上脑门,她眼前一黑,整个人滑坐在地。
"啊——"她捂住突然绞痛的小腹,双腿间涌出一股温热的液体。低头看去,猩红的血迹正在浅灰色的确良裤子上迅速晕染开来,像一朵狰狞的花在绽放。
"快来人!救命!"柳梅溪抓住卷柜的把手想站起来,却发现自己的手臂抖得厉害。
一阵比一阵剧烈的疼痛从小腹蔓延到全身,冷汗浸透了她的后背。
门口传来一声冷笑。柳梅溪艰难地抬头,看见张翠花倚在门框上,手里正攥着她刚才要找的那叠图纸。
张翠花梳着时兴的"革命头",蓝布工装洗得发白,袖子上鲜红的"革委会"袖章刺得人眼睛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