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古典时期的希腊城邦02
雅典的外交政策继续向本土倾斜,与斯巴达在希腊半岛针锋相对地展开竞争。公元前449年,雅典与波斯签署《卡利亚斯和约》,从小亚地区腾出手,与斯巴达在希腊半岛展开争夺,其势力甚至染指伯罗奔尼撒半岛,占领了半岛上的特洛伊曾(Troezen)和阿卡亚。
面对雅典陆地势力的扩张,斯巴达也改变外交策略,与雅典针锋相对、你来我往,大打出手。公元前449年,弗基斯出兵控制宗教圣地德尔菲,斯巴达出兵驱逐了弗基斯。第二年,雅典出兵帮助弗基斯重新控制德尔菲。这件事被称为“第二次神圣战争”。斯巴达同时资助彼奥提亚流亡者回国,帮助彼奥提亚摆脱雅典控制,获得独立。公元前446年,优俾亚、麦加拉先后暴动。斯巴达国王普罗斯托阿纳克斯亲自率军进攻阿提卡,直抵厄琉西斯和特里乌斯,威胁雅典本土。雅典在付出赎金之后才使斯巴达退兵。雅典在解除斯巴达威胁之后,由伯里克利亲自率军,进攻优俾亚,征服全岛。为了安抚当地人民,雅典允许全岛居民按惯例居住,只有赫斯提亚人被逐出庄园,雅典直接占领该地。公元前445年,斯巴达与雅典签署“三十年和约”,雅典放弃占领的尼塞亚、佩盖、特洛伊曾和阿卡亚等地。第一次伯罗奔尼撒战争结束。
“三十年和约”签署后,雅典的外交重点再次转向海上扩张。当雅典忙于本土作战的时候,波斯趁机在亚洲扩张,侵吞雅典的势力范围。现在,雅典重新集中力量恢复对小亚地区希腊城邦的控制。公元前440年,萨摩斯、米利都为争夺普瑞列(Prene)发生战争,雅典趁机介入。萨摩斯、米利都都是提洛同盟的成员国,但因为国力相对强大,又远离雅典接近波斯,所以拥有较多的自治权。相对而言萨摩斯的海军力量更强大,因此米利都寻求雅典的支持。萨摩斯内部的民主派为夺取政权也投靠了雅典。伯里克利亲自率兵征讨萨摩斯,在萨摩斯建立了民主政体。之后雅典继续向黑海沿岸扩张,征服辛诺普。
雅典新一轮的海上扩张不仅面向爱琴海,还面向西部地中海,并再次引起了与科林斯的剧烈矛盾。科林斯在西部地中海有着巨大的利益,亚得里亚海沿岸的科西拉、爱皮丹努斯、西西里岛上的叙拉古都是科林斯的殖民地,并且都是当地经济比较发达的城邦。此前,雅典通过控制麦加拉,建立瑙帕克都斯,占领西昔翁,已经掌握了从萨罗尼克湾直接进入科林斯湾的通道,涉足科林斯的势力范围。雅典的势力还延伸到了意大利。早在第一次伯罗奔尼撒战争期间,雅典就曾经与西西里岛上的塞格斯塔(Segesta)建立起政治同盟。公元前443年,雅典在南部意大利建立殖民地图利伊(Thurii),著名历史学家希罗多德也在这一年来此定居。雅典与科林斯的竞争日趋紧张。
公元前435年,科林斯、科西拉围绕殖民地爱皮丹努斯大打出手。科西拉是科林斯的子邦,爱皮丹努斯的母邦。此时爱皮丹努斯内部发生贵族派与平民派的冲突,贵族派失败后寻求周边蛮族的支持。平民派先寻求科西拉支持未果,再向科林斯求助。科林斯因为对科西拉不满立即出兵,试图控制爱皮丹努斯,威慑科西拉。科西拉则将亚得里亚海当作自己的势力范围,企图借此驱逐科林斯的影响。于是,两个城邦发生冲突。科西拉寻求雅典的支持。科西拉海军号称“希腊第三”,为了自己的称霸事业,雅典不顾科林斯的反对与科西拉结成联盟。公元前432年,波提狄亚发生起义。波提狄亚位于希腊北部,商业位置优越,原来是科林斯的殖民地,现在属于雅典。此前雅典担心波提狄亚叛变,强迫其拆除城墙,这反而激起了波提狄亚的起义。科林斯公开支持波提狄亚,从而与雅典公开发生冲突。处于弱势地位的科林斯转而寻求盟主斯巴达的支持。
雅典在这两个地区的扩张不仅与科林斯产生直接冲突,同时还对斯巴达的区域霸权产生威胁。从科林斯的角度来说,如果失去爱皮丹努斯、波提狄亚,加之已经失去的对科林斯湾的控制,科林斯将失去所有的海外影响,重新沦为伯罗奔尼撒半岛内部的一个地方性政权;甚至,面对来自西部、北部和东部的雅典围剿,科林斯的政治独立岌岌可危。对斯巴达来说,尽管爱皮丹努斯和波提狄亚一个在亚得里亚海沿岸,一个在北希腊,远离斯巴达本土,但是它们都位于希腊半岛,雅典的海上扩张已经演变成本土扩张,原先作为斯巴达阻隔雅典陆上威胁的屏障科林斯很可能沦为雅典的附属,这些不仅对斯巴达的区域霸权,甚至对其国家安全都带来了威胁。深陷危机的科林斯不甘于失败,斯巴达也不能坐视雅典扩张。因此公元前432年,当科林斯向斯巴达要求军事援助时,斯巴达公民大会一致认为雅典违背了“三十年和约”,同意对雅典宣战。接着,斯巴达召开伯罗奔尼撒同盟大会,大多数城邦赞成战争。帝国利益、霸主地位、盟主义务,甚至还有嫉妒心理等多重因素终于再次驱动了斯巴达战车。
伯罗奔尼撒战争公元前431年3月的一天,斯巴达使节麦里西普斯在雅典边境大声宣布:今天是希腊大祸降临的开始!持续27年的伯罗奔尼撒战争爆发了。
雅典早已制定好了大决战的策略。雅典认为自己商业发达,经济实力强大,海军战斗力强于斯巴达,但陆军弱于斯巴达。而斯巴达是农业国家,经济贫困,缺少海军,同盟松弛,不能长期作战,也不会长距离作战,更不会长期在境外作战。且斯巴达不可能招募到足够的水手,而雅典则有足够多的水手,其他城邦的水手也不会甘于接受斯巴达控制。因此雅典应该扬长避短,派海军深入斯巴达本土,修筑要塞;如果斯巴达对阿提卡本土攻击,雅典则撤到雅典卫城暂时躲避。斯巴达的主要策略有两点:一是以解放希腊城邦为号召,争取各邦的支持。当时许多希腊城邦成为提洛同盟成员,受到雅典的剥削,斯巴达的政治主张受到普遍的欢迎。二是发挥陆军的优势,从陆上进攻阿提卡本土。斯巴达以农业国家的思维,希望雅典农民在庄园被烧杀掳掠一段时间之后就会迫使雅典政府投降。
但是雅典和斯巴达的战略思路都有巨大缺陷。雅典过于乐观,低估了斯巴达的实力,也忽视了斯巴达军队的韧性,幻想斯巴达短暂进攻之后就会主动撤军。但是实际上斯巴达第一次远征就在雅典边境驻守近三个月,大大出乎雅典决策层的意料。雅典缺少长远考虑,对战争的艰巨性和长期性缺少足够的估计,对雅典公民对农业和土地的情感缺少正确的认识,对全体雅典居民迁入城市之后的城市管理尤其是公共卫生管理毫无考虑。而斯巴达的战略过于陈旧,他们对自己的军队战斗力过于自信,低估了雅典海军的实力,忽视了海洋对雅典的重要性;他们以农业国家的思维来揣测雅典,认为雅典农民不可能忍受庄稼被烧、家园被毁,农业遭到严重破坏之后雅典将无法长期坚持,势必会决战,这样斯巴达可以速战速决。基于上述认识,斯巴达忽视了本土防御。但是雅典早已做好了坚守的准备,当斯巴达军队袭扰时,他们退守城堡,发动海上进攻,打破了斯巴达的计划。一场双方都认为速战速决的战争演变成了旷日长久的消耗战。
公元前431—前421年是战争的第一阶段。这一时期被称为“十年战争”,又称为“阿基达玛斯战争”[15]。雅典因为准备充分,实力更强,在战场上处于主动地位。它与马其顿、色雷斯缔结联盟关系,获得了北希腊的丰富资源。在周边地区,雅典猛攻罗克里斯、麦加拉和厄基那,控制了这些地区;然后,雅典从麦加拉通过科林斯湾,向西进入亚得里亚海,在科林斯湾沿岸、阿卡纳尼亚地区与科林斯展开激烈的争夺。向南,雅典派海军不断袭扰斯巴达本土的沿海地区。面对雅典咄咄逼人的攻势,斯巴达重点是从陆上进攻雅典本土,同时在彼奥提亚地区展开争夺。由于斯巴达是外线作战,物资供应难以为继,加上雅典早已做了精心准备,因此斯巴达没有实现战略意图。但在彼奥提亚地区斯巴达获得胜利,控制了该地区,迫使这里的大部分城邦加入伯罗奔尼撒同盟。此后斯巴达每年都派兵袭扰,但并没有使雅典屈服。
战争初期的进程由于雅典城内暴发瘟疫而发生变化。由于大量的居民聚集在雅典城内,落后的公共卫生设施不能满足需求,雅典城内连续三年发生瘟疫,瘟疫甚至传染到在前线作战的将士。瘟疫导致约三分之一的雅典公民死亡,大大减少了雅典军队的人数。瘟疫还导致雅典社会心理的巨变,因为瘟疫来势凶猛,难以治愈,死亡率极高,人们普遍感觉到世界末日来临,病魔往往在法律惩罚之前就夺取了人们的生命。在这种状况下,法律失去原有的社会约束力,违法行为滋生,人们的公共意识淡化。雅典逐步失去了战场上的优势。
公元前426年之后,双方都改变策略,在对方的势力范围建立据点。斯巴达在希腊北部建立了殖民地赫拉克利亚,控制雅典与优俾亚和北希腊的联系。翌年,雅典在斯巴达南部占领派罗斯、基塞拉岛,诱使黑劳士逃亡、起义,直接威胁到斯巴达的国内统治。派罗斯战役的失败对斯巴达的社会心理和军队士气造成沉重打击。雅典还在西西里积极扩张,试图从东西两面钳制斯巴达。斯巴达则一反只有国王才能统帅陆军,只有公民才能当兵的传统,派伯拉西达率军远征北部希腊,伯拉西达的军队除了少量公民兵外,主要是雇佣军和获释黑劳士。伯拉西达拆散了雅典与马其顿和色雷斯的政治同盟,征服了雅典殖民地安菲波利斯(Amphipolis)。这里是雅典木材输入的主要据点,而木材则是雅典建造战舰必需的原材料。派罗斯和安菲波利斯的相继失陷迫使斯巴达和雅典寻求和解。公元前422年,双方最主要的主战派人物伯拉西达和克里昂在安菲波利斯战死,为和谈扫除了障碍。翌年,双方签署《尼西阿斯和约》,和约声称有效期50年。尽管双方停止了直接的冲突,但并没有执行退还所占土地等条款,战争状态并没有停止。同年,双方签署同盟条约,承诺互相支持,共同抵御外来侵略和内部起义,同时动员各自的盟国参加同盟。
公元前421—前416年是战争的第二阶段。这一阶段斯巴达与雅典都暂时停止了直接的对抗与战争,而忙于镇压盟国的叛乱和征服新的地区。斯巴达与雅典签署和约引起了国内外的猜疑与反对。在斯巴达国内,部分主战派反对与雅典和解,反对放弃已经占领的地区;在国外,部分曾经参加斯巴达一方与雅典作战的盟国在心理上难以接受这份盟约,部分在战争中占领新领土的城邦担心一旦接受盟约,就必须按照和约规定交还新占土地,因此,它们都反对斯巴达与雅典结盟,但又担心斯巴达为了讨好雅典而讨伐自己。
这时,阿哥斯因为在前段战争中保持中立,国力得到保存,成为希腊世界中实力最强的国家之一。它试图借雅典、斯巴达国力被削弱之机确立自己在希腊世界的霸主地位。科林斯、曼提尼亚、厄利斯等邦则希望寻找新的同盟者,共同抵抗斯巴达和雅典可能发动的进攻。于是,这些城邦联合起来,成立了阿哥斯联盟。但是,雅典与斯巴达貌合神离,并没有认真执行盟约的各项规定,同时雅典要求斯巴达解除与彼奥提亚的同盟关系,遭到斯巴达拒绝,于是雅典转而与阿哥斯同盟各国签署盟约。斯巴达与雅典的盟约瞬间即逝,但双方还维持了表面上的和平,忙于征讨各自盟国的叛乱,稳定周边地区。
阿哥斯与斯巴达长期敌对。此时斯巴达利用与雅典的短暂和平,全力进攻阿哥斯。公元前418年,斯巴达及其盟友与阿哥斯、雅典等国家在曼提尼亚发生激战,史称曼提尼亚战役。斯巴达大获全胜,迫使阿哥斯、曼提尼亚签署和约。接着,斯巴达支持西昔翁、阿哥斯的寡头党建立亲斯巴达政府。战后,雅典又支持阿哥斯的民主派驱逐了寡头党,建立亲雅典的政府,北上进攻马其顿,南下占领米洛斯岛。
公元前415—前404年是战争的第三阶段。斯巴达与雅典再次爆发大战。此阶段之始,发生了雅典远征西西里的重大事件。西西里岛位于地中海中部,岛上居民结构复杂,主要来自迦太基、希腊和意大利地区。希腊人主要居住在岛屿的东部,希腊人中又以多利亚人为主,他们在伯罗奔尼撒战争初期加入了斯巴达一方,但实际上并没有参加战争。早在公元前427年,雅典就卷入了西西里岛内部的争执冲突。在经历了瘟疫和长期战争的冲击之后,雅典企图占领西西里岛以达到壮大自己、削弱斯巴达的目的。但是雅典对征服西西里岛的艰巨性认识不足,对战争所需的经费也估算不足。这些为战争的失败埋下了伏笔。
公元前415年,雅典军队出发远征。恰在此时,雅典发生严重的党派之争,贵族派借“赫尔墨斯神像事件”要求民主派领袖、远征军统帅阿尔西比阿德回国受审。阿尔西比阿德叛逃到斯巴达,他建议斯巴达在雅典北部边境狄克里亚建立长期的军事据点,从而使雅典无法全力进攻西西里。同时,原先矛盾重重的西西里各邦在叙拉古的领导下团结起来,共同抵抗雅典的入侵。西西里联盟争取到斯巴达的支持。当雅典远征军面临着比预想更强大的敌人时,优柔寡断的雅典统帅尼西阿斯还在战与退之间摇摆不定,迷信占卜家的预言,错失撤军时机。最后,雅典远征军全军覆没。
西西里战争是伯罗奔尼撒战争的转折点。战后,雅典耗尽国库重建强大的海军,一度扭转战场局势。但是,公元前412年,斯巴达和波斯两个雅典最大的政治对手联合起来,并签署协议,斯巴达答应放弃已经归属波斯的小亚希腊城邦,同时约定双方共同打击雅典。第二年,双方再次签署协议,波斯答应为斯巴达提供军费贷款以建造军舰、招募水手。公元前407年,波斯王子小居鲁士就任沿海行省总督,出于争取盟友争夺王位的目的,他全力支持斯巴达。在波斯强大财力的支持下,斯巴达建立起更强大的海军。公元前405年,斯巴达著名将领莱山德在羊河战役中给予雅典海军毁灭性的打击。公元前404年,莱山德率军围攻雅典。雅典战败,被迫签署投降协议,承诺解散提洛同盟,交出大部分战舰,只保留12艘;拆除连接雅典卫城和比雷埃夫斯港的长城[16]。斯巴达从雅典掠回了大量的财物,据说其数量之多足以冲抵斯巴达的军费开支。斯巴达还在雅典建立了亲斯巴达的“三十寡头政府”。
三、霸权更替与城邦衰落
伯罗奔尼撒战争虽然以斯巴达和伯罗奔尼撒同盟获胜而宣告结束,但是,希腊世界并没有实现政治上的大一统。相反,希腊各国在战争中互相残杀,消耗了各自的实力,加上波斯的操控,希腊世界进入了战争频繁、霸权更替的阶段,曾经成就了古希腊无限辉煌的城邦体制也在战火中走向衰落。
斯巴达称霸希腊伯罗奔尼撒战争结束后,斯巴达再次成为希腊世界的霸主,但与此前不同,现在斯巴达的霸权囊括了爱琴海和小亚希腊世界的部分地区。然而,斯巴达的霸主地位建立之时,也是它走向衰落之日。斯巴达成为霸主之后与盟国的关系开始恶化。早在伯罗奔尼撒战争后期,斯巴达就违背了战争之初提出的“恢复自由”的口号,强迫各个盟邦交足税金以建造战舰。公元前404年,斯巴达拒绝底比斯和阿哥斯等盟友关于彻底毁灭雅典的建议,独占胜利果实,将大量的战利品运回斯巴达,这引起底比斯等主要盟友的反感。斯巴达拒绝毁灭雅典并不是对雅典的格外开恩,而是保留雅典以便制衡底比斯。对此,底比斯当然心知肚明。公元前396年,斯巴达国王阿哥西劳斯率军跨海出征亚洲前,仿效当年的阿伽门农在奥留斯港举行祭神大典,底比斯故意捣乱,使得祭神仪式不欢而散。斯巴达到处扶植亲斯巴达政府,派驻军队,搜刮财富,干预内政,据说每年运回斯巴达的金钱达到1000塔兰特[17]。
公元前401年,波斯内部发生王位之争,波斯的吕底亚总督、沿海军区统帅、王子小居鲁士率军(其中包括希腊雇佣军)奔赴两河流域,争夺王位,旋即失败。波斯在平息小居鲁士之乱后派提撒弗利斯(Tissaphernse)回到沿海地区,重新就任吕底亚总督[18]。斯巴达则派提波戎(Thibron)率军5000人出征小亚。提波戎收留了色诺芬率领的追随小居鲁士的雇佣军残部,在战场上取得局部胜利,但他放纵士兵抢劫当地盟国财产,引起不满。第二年,戴尔西尼达斯(Dercylidas)取代提波戎,他利用波斯总督之间的矛盾,拉拢提撒弗利斯,进攻法拉巴佐斯。公元前396年,斯巴达国王阿哥西劳斯率领2000名被释黑劳士、6000名盟军战士进入亚洲,取代戴尔西尼达斯的职务。阿哥西劳斯拉拢法拉巴佐斯,打击提撒弗利斯。公元前395年,阿哥西劳斯在萨迪斯附近的帕克特鲁斯(Pactolus)打败提撒弗利斯。波斯处死了提撒弗利斯,重新委任提特拉斯特斯(Tithraustes)取代其职。提特拉斯特斯为了转移危机,竟然以邻为壑,诱使阿哥西劳斯进入法拉巴佐斯的辖区,同时派人携款到希腊本土煽动希腊各邦反对斯巴达。
斯巴达远征亚洲有转移国内矛盾、掠夺财富的目的。伯罗奔尼撒战争之后,大批的军人失去职业,也失去了经济来源,斯巴达社会的贫富分化也逐步加剧。特别是厄庇泰德土地法颁布之后,斯巴达土地集中加剧,许多公民失去土地,失去公民权。发动远征既可以将失地无业的人口送往国外,同时还可以通过掠夺缓解危机。但更重要的还有一点,斯巴达希望借此使自己继续成为“解放希腊”的领袖,为自己的霸权统治提供合法性。
此时,在希腊本土,雅典不甘失败,底比斯等城邦不满斯巴达的霸权统治,在波斯的撮合之下,它们成立了反斯巴达联盟,在希腊本土对斯巴达发动战争,史称“科林斯战争”(公元前395—前387年)。
公元前395年,科林斯战争爆发。战争同时在海上和陆地展开,陆上战争主要在科林斯境内。同年,阿哥西劳斯应国内政府的要求被迫从亚洲撤军,在彼奥提亚境内打败了反斯巴达联军,然后回到斯巴达。波斯趁机从腓尼基征集到大量海军,并邀请雅典著名流亡海军将领科农()担任统帅,在克涅多斯(idus)彻底消灭留守在亚洲的斯巴达海军,粉碎了斯巴达称霸海洋的梦想。之后,斯巴达策划南北夹击底比斯,但是斯巴达军中将帅不和,南线的国王波桑尼阿斯贻误战机,而北线的莱山德急于争功,擅自开战,兵败阵亡。战后,波桑尼阿斯被缺席判处死刑,流亡海外。由于反斯巴达同盟过于强大,加之国内矛盾重重,斯巴达在战场上节节失败。雅典趁机从战败中恢复。在波斯的支持下,科农回到雅典,重建连接雅典城和比雷埃夫斯港的长城。著名将领伊菲克拉特斯实行军事改革,采用加长的长矛、轻型盾牌,加强军事训练,提高了轻装步兵的战斗力。公元前390年,伊菲克拉特斯指挥新型的轻装步兵彻底消灭了驻扎在科林斯的斯巴达军团。斯巴达不得不再次求助于波斯。
公元前387年,斯巴达派安塔西达前往巴比伦。此时的波斯担心雅典再次强大起来,构成新的威胁,逼迫斯巴达签订了《大王和约》(King'sPeace)。和约规定:亚洲及其沿海希腊城邦归波斯统治,其他希腊城邦恢复自治,但兰诺斯、音布罗斯、斯库罗斯仍归雅典;任何一方如果不遵守和约,波斯将与其他接受和约的城邦征讨之。波斯通过国际条约的形式控制了小亚希腊各邦,而斯巴达则得到波斯的支持,解散了反斯巴达联盟,并可以借此解散其他形式的联盟,确保自己的霸主地位。科林斯战争至此结束。
科林斯战争之后,斯巴达不甘霸权旁落,企图凭借波斯的支持打压希腊各邦。公元前382年,斯巴达军队在福比达斯的率领下,利用底比斯寡头派的支持,攻占底比斯。三年后,在雅典支持下,底比斯民主派领袖佩洛庇达斯和伊帕密农达发动政变,夺取政权。底比斯和雅典结盟。但在公元前378年,斯巴达驻特斯皮亚总督斯福德里阿斯(Sphodrias)率军偷袭比雷埃夫斯港,企图控制雅典,尽管雅典一再要求查处,斯巴达却宣告斯福德里阿斯无罪。面对斯巴达的攻势,公元前377年,雅典再次成立了以自己为中心的联盟,史称“第二次雅典同盟”(TheSeianfederacy)。雅典借鉴前次同盟的教训,重申“独立、自治”的国际原则,承诺不征税、不干涉他邦内政,昔日的斯巴达反对派再次走向联合。
底比斯的霸权在反斯巴达的各派力量中,底比斯日渐凸显出来。底比斯曾建立了彼奥提亚同盟。相对于其他希腊同盟组织,彼奥提亚同盟内部的政治联系更为紧密,底比斯对盟国的控制也更为严厉。同盟最高官职为波奥塔克(Boeotarch),波奥塔克通常有7位,其中4位来自底比斯。因此,这个同盟实际上处于底比斯的支配之下。底比斯在伊帕密农达等人领导下实行军事改革,组建由300名同性恋伴侣组成的“神圣军队”,采用大纵深方阵及灵活的排阵方式。底比斯开始崛起,成为希腊世界强大的城邦,并试图取代斯巴达,成为希腊世界的霸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