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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渊明的幽默(第1页)

陶渊明的“幽默”

陶渊明是东晋大文学家,一提到他,人们马上想到的是他的《桃花源记》《归去来辞》,是他的不为五斗米折腰的故事,是他的种菊,他的饮酒,他的种田,他的为自己写祭文……这些画面叠加,一个读书人的形象逐渐清晰:孤傲又亲和;贫穷又贪杯;隐逸又念世;恬淡又潇洒……难以定格,没承想,最后出现的竟然是幽默。

陶渊明的基本品格是幽默?许多人一时难以接受,不过,我读出来的陶渊明的确是幽默。

什么是幽默?查《辞海》:“美学名词,通过影射、讽喻、双关等修辞手法,在善意的微笑中,揭露生活中乖讹和不通情理之处。”这里说的“幽默”不有点像讽刺了么?难怪人们总是将讽刺看成幽默。幽默一定要“揭露生活中乖讹和不通情理之处”吗?未必是。揭露的本质是战斗,而幽默的本质是享受。战斗总针对他人,享受总因钟爱自己。战斗难免会伤肝动火,而享受总是温馨可人。

说幽默是享受,那是怎样的一种享受啊?无疑,它是精神上的,但不是一般精神上的,是哲理层面的。哲理层面上的,难免艰深、乏味,然而它情趣盎然,豁达通晓。笔者曾在一篇文章中说:“幽默的特点是:天真的形式理性的内容。‘天真的形式’使幽默富有儿童般的情趣,可亲可爱;‘理性的内容’使幽默深刻,富有哲理,两者结合,幽默就特别放射出光辉,它风趣隽永,高雅脱俗。从本质上来看,幽默是一种愉快的哲理,或者说哲理性的微笑。”[1]幽默是人的至高的一种精神境界,凡夫俗子哪能达之?不过,在陶渊明的著作中,我们不时会感受到这种哲理性的幽默。

陶渊明喜欢喝酒,他自诩他的生活:“清琴横床,浊酒半壶。黄唐莫逮,慨独在余。”“挥兹一觞,陶然自乐。”(《时运》)。如此琴酒生涯,当然是其乐无穷的了,但是,酒是伤身的,亲朋们均劝陶渊明不要饮酒,陶渊明自然明白亲人的好意,也深知身体是自己的,“放浪形骸之外”,放浪的只能是精神,“形骸”是放浪不得的。于是,他决心戒酒。为表决心,特写了一首《止酒》诗。诗云:

居止次城邑,逍遥自闲止。

坐此高荫下,步止荜门里。

好味止园葵,大欢止稚子。

平生不止酒,止酒情无喜。

暮止不安寝,晨止不能起。

日日欲止之,营卫止不理。

徒知止不乐,未知止利己。

始觉止为善,今朝真止矣。

从此一止去,将止扶桑涘。

清颜止宿容,奚止千万祀。

这诗是什么意思呢?前面几句说他生活在距城市不远的郊区,日子过得很逍遥。每日在大树下坐坐,在院子里散散步。最好的味道就是园子里自家种的蔬菜,最高兴的事儿不过是逗逗儿女。下面就写戒酒了。他调侃地说:“一辈子都喝酒,如今让我戒酒,那真是有点不高兴。晚上不喝酒,这晚上就别想睡安稳;早晨不喝酒,床也不想起了。我倒是想整天不喝酒,可是我这身体它不答应,这调节气血的经脉,可要罢工了。”

写到这里,他觉得自己如此强调戒酒的困难,实在有点对不起亲人,辜负了他们的好心,也对不起自己,于是,顿时严肃起来,将自己猛批一顿:“我只知道戒酒是件不快乐的事,却不知道这戒酒是有利于自己的。”然后,振振有词地表态:“我现在知道了戒酒是好事,今天真个要戒了。”接着,他就在大帽子底下开起小差来,话语说得有些不着边际:“我啊,从此天天戒酒,戒呀戒,一直戒下去,戒到时间的源头——那太阳出生的地方扶桑水边上去。从此,我就保留这年轻帅哥的模样,千年,万年。”

幽默吗?幽默。他的这种幽默,很天真,很可爱,真个像儿童说“我要飞到月亮上去了,我要与嫦娥姐姐一同喝桂花酒”。

天真的形式,对于幽默来说,太重要了。天真是儿童独有的清纯,它的本色是真诚。时下的诸多电视小品的幽默,少的就是儿童般的天真。小品的制作者学不了儿童的天真,就只能是尽量装土,装傻,装蠢。土得掉渣,蠢得要命。这样,的确也能让人发笑。在观众,是这样的潜在思维:世上竟然还有这样土的,蠢的,我虽然土,虽然蠢,比起它(角色),可要好多了。于是,在虚幻的满足中,自得地笑了!想想看,如果幽默在比谁最土、最傻的份上,这幽默还有什么意义呢?

天真不是土,当然更不是傻,天真本质是真诚,是纯洁。还有比儿童天真更可爱的吗?没有了。真正的幽默不能没有天真,但是,真正的幽默也不能没有深刻。形式要天真,内涵却不能天真,要深刻。在戒酒这件事情上,陶渊明开心地说:“好啊,我不喝酒了,我可是真下决心了,一戒到底。这样,我小帅哥一个,青春永驻,长命百岁!”戒酒的意义一旦吹过头,就成为幽默了,让人会笑了——会心地笑了。

会心地笑,重在心领神会。需要说话吗?需要说一点,但只是一点,好比画龙点睛的点,需要精当,千万不要说多了!上诗最后一句“清颜止宿容,奚止千万祀”,不是挺精当的么?如果再多说几句,就油滑了。如果油滑,那就是对亲人的亵渎。

幽默与油滑相差在毫厘间,却是本质之别。

也许因为对幽默期望值很高,因此,许多弄幽默的作家均煞费苦心。殊不知,求之过苛,伤了真性情,倒走向反面了。幽默还是出之自然者为佳。陶渊明从来没有想弄幽默,他的诗文均出自真性情。其中不乏幽默。如这首《责子》:

白发被两鬓,肌肤不复实。

虽有五男儿,总不好纸笔。

阿舒已二八,懒惰故无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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