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瞬间,顾云舟感觉自己头都大了。
我活了二十多年,从没受过这种委屈。
就算以前送外卖被客户指著鼻子骂,那也只是骂我是个废物,没骂我不是个人啊!
这性质能一样吗?!
他胸口剧烈地起伏著,一股无名火混杂著彻骨的寒意,从脚底板直衝天灵盖。
梦里的笼子,现实里这张漂亮到不像话的脸,在此刻诡异地重叠在了一起。
温柔是假的。
依赖是假的。
那些笨拙的、可爱的、让人心软的瞬间,难道全都是偽装?
就是为了把自己骗回来,然后换个环境,继续关著?
他猛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动作幅度之大,甚至带倒了旁边一个没拆封的零食礼盒,哗啦啦洒了一地。
“我需要冷静一下。”
他说。
声音乾涩。
冷静?
冷静个屁。
他现在只想跑。
跑到天涯海角,跑到任何一个没有萧青鸞的地方,先喘口气再说。
再待下去,他怕自己真的会窒息。
他看也不看萧青鸞,径直抓起玄关的外套和手机,像是身后有猛兽在追赶。
“先生,你要去哪里?”
身后,传来萧青鸞带著哭腔的、颤抖的声音。
顾云舟的脚步顿了一下。
他没有回头。
不能回头。
一回头,看见那双含著泪的眼睛,自己八成又要心软。
心软的下场是什么?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去找陈浩喝酒,今晚不回来了。”
说完,他拉开门,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砰!”
厚重的防盗门被重重地关上。
那一声巨响,仿佛一道惊雷,將这间刚刚还充满温馨气息的屋子,彻底劈成了两半。
门外是自由的、喧囂的、属於顾云舟的世界。
门內,只剩下萧青鸞一个人的。
她呆呆地站在原地,手里还死死攥著那件的t恤,布料被她捏得不成样子。
熟悉的恐惧感,如潮水般將她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