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虎需用良弓,治水当循其道,不可违逆……”
他又是一顿。
他感觉自己的心臟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了。
他不敢抬头,只是用眼角的余光,飞快地扫过原文后面几段的开头。
“有……”
“变……”
“速……”
“来……”
“接……”
“应……”
“轰”的一声,李源的脑子里仿佛跟宕机了一样。
他的手剧烈地一抖,一滴浓墨砸在洁白的纸上,迅速晕开一个墨点。
“怎么了?”
萧青鸞冰冷的声音传来。
李源浑身一僵,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
他猛地低下头,声音因为恐惧而颤抖:“学……学生手滑,污了公文,请陛下降罪!”
萧青鸞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片刻,见他嚇得快要魂飞魄散,才轻哼一声,移开了视线:“废物。再抄一份,若再出错,自己去领罚。”
“是……是!臣遵命!”
李源趴在桌上,几乎能听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
他深吸一口气,换上一张新纸,重新落笔。
这一次,他的手稳如磐石,再没有一丝颤抖。
他抄完了所有的公文,將原稿和誊抄稿分作两份,恭恭敬敬地呈上。
萧青鸞隨意翻了翻,確认无误,便挥手让他退下。
李源躬著身子,一步步退出大殿。
直到走出殿门,被刺目的阳光一晃,他才发现,自己活过来了。
他抱著那份要送往神京的公文,脚步有些虚浮,但却无比坚定。
老师没有放弃。
老师还在爭。
那他这个做学生的,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也必须把这条路给蹚出来!
他加快了脚步,以“公务调配”的名义,签发了几道不起眼的调令。
一匹最快的北地良驹,被送到了青河渡口的一个马夫手里。
几袋足以支撑半月行程的乾粮和肉乾,被藏进了一艘不起眼的漕运船的夹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