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都是先生教她的。
“没错。”顾云舟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但那只是战爭的表象。”
他抬起眼,漆黑的眸子里,闪烁著一种萧青鸞看不懂的光。
那是一种如同神明俯瞰棋局般的漠然,和一丝丝……恶作剧得逞前的兴奋。
“战爭的本质,不是杀人,是诛心。”
“两军对垒,攻城为下,攻心为上。我要做的,就是在拓跋雄的心里,种下一颗怀疑的种子。”
“一颗让他夜不能寐,食不知味,让他麾下十五万大军,变成十五万个疑神疑鬼的疯子的种子。”
萧青鸞听得云里雾里,但她能感觉到,先生的语气里,充满了绝对的自信。
她看著先生平静的侧脸,心中的崇拜和爱慕几乎要满溢出来。
看,这就是她的先生。
哪怕身陷囹圄,哪怕被她用一道玄铁门锁住,也依然能谈笑间,决胜千里之外。
將他锁起来,果然是正確的。
只有这样,全天下最厉害的先生,才只属於她一个人。
“先生……”她的声音有些发颤,“你需要什么,我都给你。”
“我需要一个人。”
顾云舟放下酒杯,从旁边一叠厚厚的卷宗里,抽出了一张纸。
那是刚刚从天牢送来的死囚名册。
他的手指,点在了其中一个名字上。
“阎三。”
“前北府军斥候,三年前因『通敌罪名下狱,判斩立决,拖到今日还未行刑。”
顾云舟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我要送给拓跋雄一份大礼。一份他永远也想不到,更不敢收的大礼。”
“而这个阎三,就是我的送礼人。”
他转过头,看向窗外。
月光如水,夜色如墨。
他知道,此刻的神京城,乃至整个大炎,无数人都在嘲笑他的痴人说梦。
没关係。
很快,他们就会知道。
一头被关在笼子里的猛兽,为了咬断敌人的喉咙,会想出何等疯狂,何等不择手段的法子。
而北境那位不可一世的拓跋雄可汗,也即將收到他穿越以来,送出的第一份,足以载入史册的“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