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里带著哭腔,充满了无助。
顾云舟没有看她,他的目光扫过那份急报,落在了信纸的末尾,那里还有一行更小的字。
“蛮人叫囂,言称靖王曾许诺,事成之后,割让雁门关以北三州之地。今大炎无主,背信弃义,当以铁骑踏平神京,自取之。”
顾云舟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靖王。
好一个靖王。
人死了,还能给老子挖这么大一个坑。
这已经不是军事问题了,这是政治陷阱。拓跋雄用这个藉口,把自己放在了“討债”的道德高地上,出师有名。
而大炎,无论承认还是否认,都陷入了绝境。
承认?等於卖国。
否认?等於向全天下宣告,大炎皇室连藩王的承诺都管不了,是个屁的中央朝廷。
“侯爷!”
顾云舟猛地抬头,看向刚刚返回殿內的萧怀玉。
此刻,这位北府军统帅的脸上,再无半分对女儿的失望,只剩下尸山血海里磨礪出的冷静。
“末將,请命北上!”
萧怀玉单膝跪地,声如金石。
这一刻,她不是母亲,不是侯爷,她是大炎的镇北长城。
“朝廷刚刚徵调的十万新军,必须立刻转向,驰援北境!慢一步,雁门关破,蛮人铁骑南下,神京再无屏障!”
她的话,让刚刚还在哀嚎的大臣们瞬间安静下来。
是啊,他们还有北府军,还有这位女战神。
可隨即,更深的绝望涌上心头。
主力全去北边了,南边的叛军怎么办?
就靠李默那个愣头青带著一群泥腿子去打吗?
“不可!”一个老臣颤巍-巍地站出来,“侯爷,南方形势刚刚好转,主力一走,前功尽弃啊!”
“那又如何?”萧怀玉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南方叛军,要的是钱粮土地。北蛮子,要的是我大炎所有人的命!”
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顾云舟闭上眼。
他知道,萧怀玉说的是对的。
这是一个两杯毒酒必须选一杯的死局。
他缓缓睁开眼,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大殿。
“准。”
一个字,让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这个白衣帝师,这个一直藏在幕后的年轻人,第一次在军国大事上,乾纲独断。
萧青鸞紧紧攥著拳头,看著顾云舟的侧脸,眼神里充满了依赖。仿佛只要先生在,天就塌不下来。
顾云舟没有理会眾人的目光,他走到萧怀玉面前,亲自將她扶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