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无咎的脑子彻底成了一锅浆糊,所有的阴谋、算计、野心,在这一刻都被巨大的恐惧和不敢置信冲得一乾二净。
“萧……萧怀玉!”
他终於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却尖利得像被踩了尾巴的猫。
“你好大的胆子!你竟敢……竟敢带兵私闯皇宫!你是要谋反吗?!”
他声色俱厉地嘶吼著,试图用“谋反”这顶大帽子,找回一点点属於“皇帝”的威严。
“来人!给朕拿下这个叛逆!给朕拿下她!”
他指著萧怀玉,手臂因为愤怒和恐惧而剧烈颤抖。
庞维浑身一激灵,几乎是本能地拔出刀,往前冲了半步,色厉內荏地吼道:“保护陛下!拿下叛贼!”
然而,他吼完了,却发现身后一片死寂。
他麾下的那些禁军,一个个脸色煞白,腿肚子转筋,別说往前冲了,有好几个甚至在下意识地往后缩。
他们的刀还握在手里,可是在北府军那冰冷如刀的眼神注视下,他们感觉自己手里的傢伙,跟烧火棍没什么区別。
只要他们敢动一下,下一秒,脑袋就会搬家。
这根本不是一个级別的较量。
这是职业杀手,对上了一群街头混混。
庞维的心,一瞬间沉到了谷底。
他僵在原地,冲也不是,退也不是,那张脸憋得比便秘了十天还难看。
太和殿门口。
顾云舟好整以暇地靠在破碎的门框上,双手抱胸,像个买了站票看戏的观眾。
他侧过头,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对身边的萧青鸞低语了一句。
“看见没,这才叫排面。”
萧青鸞没有回答。
她的身体还在因为兄长的死而微微颤抖,但她的眼睛,却死死地盯著那个走进大殿的女人,她的母亲。
在落霞谷,在逃亡路上,她所见识到的一切,无论是顾云舟的神机妙算,还是靖王的阴狠毒辣,都还停留在“术”的层面。
直到此刻,她才第一次,如此直观地,感受到了什么叫“力”。
一种足以碾碎一切阴谋诡计、让所有规则都形同虚设的,绝对的暴力!
原来,这才是先生一直要她追寻的东西。
原来,这才是权力的真正面目。
她的拳头,在袖中悄然握紧,指甲深深陷入掌心,流血了也不觉得疼。
大殿中央。
萧怀玉终於停下了脚步。
她缓缓抬起头,將目光投向了龙椅前那个穿著龙袍、色厉內荏的男人。
她的眼神里没有愤怒,没有鄙夷,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