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兹念帝师顾云舟,辅佐朕躬,匡扶社稷,厥功至伟……特赐云梦泽全境为食邑,封云梦侯,钦此。”
帝师……顾云舟。
云梦泽……封地。
吴大海的眼珠子几乎要从眼眶里瞪出来。
他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从猪肝色变成煞白,冷汗“唰”的一下就浸透了后背的官服。
帝师顾云舟!
那个被陛下满天下通缉,悬赏黄金万两,封万户侯的內个男人!
那个传说中以一人之力,搅动天下风云,把持朝政,连女帝都对他言听计从的男人!
他……他就是帝师?
而自己,刚才,带著二十多个衙役,衝进了当朝帝师的……封地。
不仅要抢他的东西,还要杀他的人,甚至要將他“就地正法”?
吴大海只觉得天旋地转,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衝天灵盖,差点一头从马背上栽下来。
他终於明白,刚才那句“此地,究竟是何人的封地”是什么意思了。
这不是一句屁话。
这是来自封地之主的,死亡质问!
他再看向顾云舟,那张清秀温和的脸,此刻在他眼中,比地府的阎王还要可怕一万倍。
“扑通!”
一个衙役腿一软,手里的佩刀噹啷一声掉在地上,整个人跪了下去。
紧接著,是第二个,第三个……
二十多个刚才还凶神恶煞的衙役,此刻像是被抽了骨头的死狗,一个个丟盔弃甲,跪倒在地,头埋得死死的,连大气都不敢喘。
整个村口,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村民们粗重的呼吸声,和石爷那根拐杖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的声音。
他们看不懂詔书,但他们看得懂吴大海那张死了爹娘一样的脸,看得懂那些官差老爷们见了鬼一样的反应。
先生……竟然是这么大的人物?
顾云舟將詔书缓缓捲起,重新用锦缎包好,塞回怀里。
整个过程,不紧不慢,优雅得像是在收拾自己的书画。
他抬头,看著马上面如死灰的吴大海,再次露出了那种温和的笑容。
“吴县尉,现在,你知道我是谁了吗?”
“下……下官……下官有眼不识泰山!下官罪该万死!”
吴大海连滚带爬地从马背上摔下来,肥硕的身体在地上磕得砰砰作响,“下官不知是帝师大人当面,求大人饶命!饶命啊!”
“別急。”顾云舟抬了抬手,语气依旧平淡,“你的罪,我们慢慢算。”
他踱了两步,围著吴大海的马转了一圈。
“陛下通缉我,那是君臣之间的家事,是陛下在跟我闹脾气。这事,不归你管,也轮不到你来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