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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节 书法的历史演进02(第3页)

苏轼(1037—1101),字子瞻,号“东坡居士”,眉州眉山(今属四川)人。其学问文章皆优,与父苏洵、弟苏辙合称“三苏”,并同列于“唐宋八大家”。诗词书画无不为人所称,甚至对烹饪、医学亦颇有所得,乃难得之全才。然而苏轼在政治上却屡屡受到排挤打击、颇不得意。先是因反对王安石变法而遭贬谪,继又因“乌台诗案”下狱,后又为好友章惇所忌,远赴岭南,又至海南,于徽宗时被召归,却不幸途中染病,病逝于常州。

尽管政治上非常失意,但是苏轼并未因此颓丧,每到一地,均为当地百姓造福,治蝗、祈雨、抗洪、筑堤等无不为民所称,即使被贬为黄州团练副使,苦于家计而躬耕于东坡,仍不改其志,更有被誉为“天下第三行书”的《黄州寒食诗帖》《前后赤壁赋》等传世。苏轼是继欧阳修之后主持北宋文坛的领军人物,黄庭坚、秦观、晁补之、张耒因曾得到他的培养、奖掖和荐拔,被称为“苏门四学士”。

苏轼之于书法,应有家学渊源,然其于晋唐诸家,无不着意,并因好《汉书》而三次抄录,可见其精勤过人。他认为“退笔如山未足珍,读书万卷始通神”,在文学艺术上主张“出新意于法度之中,寄妙理于豪放之外”。又云:“我书意造本无法,点画信手烦推求。”“浩然听笔之所之,而不失法度,乃为得之。”因而,对于书法,他是但求适意,聊寓其心的。于是为求寓意,他便向晋人取法,其《题王逸少帖》中说:“颠张醉素两秃翁,追逐世好称书工。何曾梦见王与钟,妄自粉饰欺盲聋。有如市倡抹青红,妖歌嫚舞眩儿童。谢家夫人淡丰容,萧然自有林下风。天门****惊跳龙,出林飞鸟一扫空。为君草书续其终,待我他日不匆匆。”

苏轼对萧散超脱的“晋韵”无限推崇,这一审美观念也影响到紧随其后的黄庭坚、米芾诸家,于是他们各具新意的书法风格被人们称为“尚意书风”,注重的是“无意于佳乃佳”。

值得留意的是,苏轼执笔法也甚为独特,他认为“执笔无定法,要使虚而宽”。在此思想指导下,他采用的执笔方法是以拇、食、中三指执管的单钩法,又称“单苞法”,有点儿类似现在的钢笔执笔法;而且他在书写时还“以手抵案,使腕不动为法”,即以类似执钢笔的方法,腕肘紧贴桌面,主要以运指为主而作书。这样就使得他运笔时笔锋欹侧,锋颖入纸的角度与一般中锋悬腕者不同,如此遂令字势偃卧。幸而苏东坡极好地把握了这个度,抑其短而扬其长,其运笔坚实有力、点画丰厚,字势易纵为横且上扬右角,更显其欹侧之势,不至于陷入黄庭坚所谑称的“石压蛤蟆”的疲软丑恶之态。

据《中国书法全集·苏轼卷》所录即,苏轼传世作品有上百件之多。其行楷类作品墨丰骨劲,精气内敛,如绵里裹铁,丰腴而沉着痛快,如《洞庭春色赋》《中山松醪赋》《前赤壁赋》(57)等。

57《前赤壁赋》

苏轼最为世所称的是他的行书,如《黄州寒食诗帖》,豪**奔放,如大江涌流、奔泻而来,并随着其情感的变化而越加跌宕,尤其是那几个悬针竖,在苏轼其他作品中也不多见。通篇酣畅而充满着不可遏止的**,是以见者无不称妙,被誉为“天下第三行书”。

除此之外,其信札则显得风神萧散,远接晋人(58至60)。黄庭坚认为:“东坡简札,字型温润,无一点俗气。”因内容多为亲友间的往来问候,故苏轼的信札写得轻松自然,更见平淡天真,而其“学问文章之气,郁郁芊芊,发于笔墨之间”(黄庭坚语),故亦为世所珍。

58《江上帖》

59《职事帖》

60《春中帖》

黄庭坚作为“苏门学士”,其书学思想深受苏轼影响,可谓与苏一脉相承。

黄庭坚(1045—1105),字鲁直,号山谷道人,晚号涪翁,涪州分宁(今江西修水)人。工诗文,并开创“江西诗派”,与东坡合称“苏黄”。曾经司马光推荐,参与校定《资治通鉴》。后奉命主持编写《神宗实录》而被政治对手以修实录不实的罪名所劾,被贬为涪州别驾。此后,又几经起落,最后被逼往宜州,栖身于破败之戍楼,凄凉而逝。

在书学上,黄庭坚既深受苏轼影响,又充满创新精神。他以自己过人的胆识和勇气于古人书法遗迹中苦苦探求,以“夺胎换骨”。黄庭坚书初以周越为师,待与苏轼相唱酬后,自感“二十年抖擞俗气不脱”。于是,学《瘞鹤铭》而得大字结密无间之妙,学《兰亭》而宽绰有余,“观长年**桨,群丁拨棹”而悟用笔之意,见怀素《自叙帖》真迹而顿悟草法,并于《论书》中自述学书之法:“古人学书不尽临摹,张古人书于壁间,观之入神,则下笔时随人意。学字既成,且养于心中无俗气,然后可以作,示人为楷式。凡作字须熟观魏晋人书,会之于心,自得古人笔法也。”这也与黄庭坚一生热衷禅宗,讲求顿悟,且“学书须要胸中有道义,又广之以圣哲之学”的思想不无关系。因而在苏轼之后,黄庭坚的行、草书也成就非凡,特别是其草书,于旭、素之后别开生面,影响更大。

黄庭坚传世的行书作品主要有《松风阁诗帖》《跋苏轼黄州寒食诗帖》《范滂传》《经伏波神祠诗》等和一些信札,草书有《刘禹锡竹枝词》《杜甫寄贺兰铦诗》《诸上座帖》《廉颇蔺相如列传》《李白忆旧游诗》(61)、《花气诗帖》(62)等。

61《李白忆旧游诗》(局部)

62《花气诗帖》(局部)

其大字行书取势欹侧,而极力夸张横画与捺画,以致移形换位,如船工拨棹**桨,中宫极紧,纵笔四展如辐射状,有如长戈大戟,显得劲险异常。

草书用笔瘦健,体势纵横开阖,虽纵逸恣肆而能沉着,诡谲奇伟却一派禅机,或纵或敛,极尽夸张之能事,点画狼藉间忽现不羁之长笔画,益见奇崛、率意。确是意态万千、变幻莫测。

米芾(1052—1108),初名黻,后改名芾,字元章,号襄阳漫士、海岳外史等,曾任秘书郎、书画博士、礼部员外郎,人称“米襄阳”“米南宫”,又因性格怪诞,行为诡异,人称“米颠”或“米痴”。因未经科举,以母曾侍皇族遂获恩宠而出仕,于是为士林所不齿,不但影响到其官运,而且使他精神上备受压抑,这或者是他“癫狂”的诱因之一。而这个一身怪癖、如癫似狂的米芾,却以其八面出锋、沉着痛快的书法征服了同时代的人,对后世的影响甚至超过了苏、黄。这与米芾“集古出新”的学书经历不无关系。

据米芾《自叙帖》云:“余初学先写壁颜,七八岁也,字至大一幅,写简不成。见柳而慕紧结,乃学柳《金刚经》。久之,知出于欧,乃学欧;久之,如印板排算。乃慕褚而学最久。又慕段季(展)转折肥美,八面皆全。久之,觉段全绎展《兰亭》,遂并看《法帖》,入晋魏平淡,弃钟方而师师宜官,《刘宽碑》是也。篆便爱《咀楚》、《石鼓文》。又悟竹简以竹聿行漆,而鼎铭妙古,老焉。其书壁以沈传师为主,小字,大不取也。”

又于其《海岳名言》中说:“壮岁未能立家,人谓吾书为集古字,盖取诸长处,总而成之,既老始自成家。人见之,不知以何为祖也。”

米芾学习古人法帖异常勤奋,自称“一日不书,便觉思涩”。而且对古人法帖是采用摹临结合的方法,故他对古人法书的学习可达到乱真的程度,当时的名人学者误将他的临书当作古人法帖。至今被称为是王献之的《中秋帖》及颜真卿的《湖州帖》,极有可能是米芾临作。

米芾对自己的书法极为自负,自评曰:“善书者只有一笔,我独有四面。”而对于本朝名书家,米芾评曰:“蔡京不得笔,蔡卞得笔而乏逸韵,蔡襄勒字,沈辽排字,黄庭坚描字,苏轼画字”,并且评自己为“刷字”。“勒、排、描、画”,皆意指不自然、造作,而“刷”即米《自叙帖》中所说的“振迅天真,出于意外”。但米书得之于“刷”亦失之于“刷”,黄庭坚就认为他“似仲由未见孔子时风气耳”。

而这样一个“米颠”,他的“集古出新”确实是非常成功的,已到“酿蜜不见花”之境。

米芾一生留下墨宝无数,曾自谓“生平写麻笺十万,布在人间”。其传世行书墨迹中,著名的要数《苕溪诗帖》和《蜀素帖》,这两帖均书于米芾已卓然成家、风格成熟的时候,且前后相隔不过数月。而其早期作品如《方圆庵记》刻本仍然酷似《集王圣教序》。其他行书作品有信札(诗札),如《值雨帖》《竹前槐后诗帖》;小字题跋,如《褚临黄绢本兰亭序跋赞》;大字长卷,如《虹县诗》《研山铭》《多景楼诗帖》《三吴诗帖》等。其信札挥洒自然、流畅;小字行书精警而大气,正如米芾自言“吾书小字行书有如大字”,势未曾弱也;大字行书更为震撼,用笔或遒厚,或跌宕,或平和,或刚狠,方圆兼施,在其“刷”字主题之下,墨色个个不同。特别是《虹县诗》(63)里的枯笔奔放,有**之势,实在使人着迷。《研山铭》的浓厚则显得内敛沉稳。《多景楼诗帖》则有伪迹之嫌。

63《虹县诗》(局部)

苏、黄、米三家同为宋代尚意书风的代表,他们对书法的主张趋于一致,黄、米二人更是受到苏轼的直接引导,而对魏晋之平淡再三致意。他们对前人法书各取所需,“囊括万殊,裁成一体”,而各自的风格又差别甚大。蔡京书法虽然为人所称,甚至有论家认为他才是“宋四家”之中的“蔡”之所指,但因为其为人奸佞、品行低劣,故其书亦受累,影响甚微。同时期的薛绍彭,其书尽管甚合古法,也不乏新意,但终以“微有按摸脱墼之嫌”而在绍兴御府刻帖时“不得入石”。苏辙、米友仁等,也仅列于二三流而已。

宋徽宗赵佶(1082—1135),以其瘦金楷书(64)于书史中有一席之地,今之工笔画家亦喜以瘦金体题款,虽秀挺、飘逸,但终嫌薄弱。其草书与旭、素一脉相承,势如旋风,洒脱轻灵。传世草书作品有《草书千字文》、《掠水燕翎团扇》(65)等,后者更见匠心。

64《欲借风霜二诗帖》

65《掠水燕翎团扇》(局部)

下面略谈南宋和金代的书法情况。

南宋,都临安,高宗赵构亦喜翰墨,自云:“凡五十年间,非大利害相妨,未始一日舍笔墨。”有《翰墨志》一卷传世。初,书学其父,后转而师黄、米,其书法虽成就平平,但于南宋书坛也刮起崇黄、崇米之风。然南宋士人心怀北国,于书艺之热情远不及北宋诸家,成就和影响自然乏善可陈。其中多是在苏、黄、米三家中兜转,如学苏之王安中;学黄之陆游、范成大;学米之米友仁、吴琚等;也有一些是以“二王”为宗的,如吴说、赵孟坚、姜夔等。另如抗金名将岳飞,也有书法传世,如《吊古战场文》。

金代书法比之南宋,成就更微,仅赵秉文、王庭筠等寥寥几家而已,这与当政者不够重视有一定关系。至金章宗时期,因章宗喜欢书法,故金代有水平的书家几乎全在金章宗当政时出现。

南宋与金代颓唐的书风到了元代终于有所改变。这一改变主要缘于赵孟頫。

赵孟頫(1254—1322),字子昂,号松雪道人、水精宫道人、鸥波等,是赵宋王室赵德芳之后,湖州(今属浙江)人。仕元,曾官至荣禄大夫,卒谥文敏,故人称“赵文敏”、“赵松雪”。因赵孟頫以旧皇族身份出仕新朝,故有很大的思想压力,虽然精通经济,但并不能在政治上有更多作为,唯背负沉重的思想包袱,寄情于书画等文学艺术创作中,但恰恰正是这些成就了他。

赵孟頫诗文书画俱精,又通晓音律,兼擅鉴定、篆刻,是一位难得的艺术全才。而于书法,更是五体皆精,对元代书法的振兴影响至深。他在书艺上主张复古,认为“学书须学古人,不然,虽秃笔成山,亦为俗笔”。而赵孟頫的学书经历与米芾极为相似,走的也是一条转益多师的路子,而且他善于吸收和借鉴,融会贯通,终自成一家,成为元代书坛的扛鼎人物,并影响至今。

依前文可知,自南宋以来,书坛萎靡不振,元初更为不堪,“古法扫**”矣。赵孟頫对此有着深刻的了解,并清醒地认识到北宋的尚意书风已出现流弊,认为书法除了尚精神之外,还需要技法和形式等层面的支持,这样才能使之有生命力。在这种思想的引领下,天资超迈而又学识渊深的赵孟頫苦学前人书法,其临摹功夫是首屈一指的,明陆子渊跋《赵孟頫临张旭京中帖》中说:“闻公尝背临十三家书,取覆视之,无毫发不肖似,此公所以名世也。”据云赵孟頫能日书万字,若非用笔技术纯熟,是绝无可能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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