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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安福与庐陵(第2页)

根据清代方志,后来复真书院萃胜楼的右方建了两祠,分别祭祀刘邦采、王时槐。聚奎楼中祀刘文敏、刘邦采、刘阳、尹一仁四主;楼后为堂祀邹守益,陪祀者为刘晓、刘肇衮、王皦、朱意。[67]这些都是安福县南方的重要学者,祭祀对象反映了复真书院与当地学术的密切关系。书院于张居正禁学和东林之祸时均有损毁,虽尝试修复,但明末时已圮毁,仅遗聚奎楼。[68]入清后,康熙三年(1664)曾重修书院,并加祀朱世守;乾隆八年(1743)再度重修,又于院左添建魁星阁,二十七年(1762)复修萃胜楼。

复真书院初创时,主要是讲会式的书院,书院除举行地方性小会外,每岁有一大会。大会中经常有来自四方的学者参与,根据刘阳的记载,嘉靖四十二年除夕(1564)共有23人参加,而刘邦采纪录嘉靖四十三年除夕事,有来自各地的学者共聚一堂:

已而忽报庐陵周原山至,携其子姓命阼、命官、德进,并其受业者吉水王汝玉、萧章节、萧汝宣、彭德天凡七人,乃廿五日也。越三日又泾邑吴竹山、太平杜了斋偕其弟龙崖、婺源詹东镜、广德濮省愚,了斋有徒太平杜汝缉、青阳陈行甫,凡七人。越二日又金溪徐居安携其徒昆山归和甫、胡维静、祁门李如梅、陈子乐,凡五人至。暮夜泊舟,明晨登岸,既而导者永新颜监甫、庐陵李茂春也。越明日,湖山之宗人尹汝楠、尹时卿来自永新。尹以用、朱汝治、朱以相、王思正、刘唐益又次。而康子敬、王正吾、康国用维是同志之掌岁事者。康征夫、朱纯甫乃率其子弟僮仆以供事。征夫之仲子士寀童而执事,虽烦不怠。主宾**于一堂……元旦之明日,永新颜山农携其子宾无忘劳于披雪之访,乃共语除旧布新云。[69]

嘉靖三四十年,讲学风气正兴盛,江右居于领导地位,江右学者的学识与声望,向来吸引四方学者,由上文更可见当时各地阳明学者机动性游学聚讲,群聚江右的情形。

刘氏学者的传人不少,根据万斯同(1638—1702)《儒林宗派》,刘文敏门人有王时槐、陈嘉谟、贺泾(1547年进士),再传弟子有贺沚(1570年举人)、刘日升、聂尚恒、康时升、钱一本。[70]刘阳的门人则以刘元卿最著名。下文将分述王时槐与刘元卿二人在晚明所兴发的讲会活动。

王时槐弱冠时师事刘文敏,与庐陵的陈嘉谟等人一同讲学,[71]也追随邹守益讲学。嘉靖二十六年(1547),王时槐年仅二十六岁,便考取进士,后历任南京兵部主事、员外郎、礼部郎中、漳南兵巡道事、尚宝司少卿等职。五十岁时,以陕西参政致仕,往后居家三十余年,专致讲学。[72]王时槐晚年除了主讲于青原、复真外,主要讲学地是庐陵县的西原,陈嘉谟是他最重要的学友,两人不仅少时共师刘文敏,又同于1547年考取进士,致仕时间相近,且同样居乡讲学三十余年。两人学识声望相当,共同讲学印证时间又长,带领门人亦最可观。不过,在学术性格上两人则不同,王时槐之学圆融高超,陈嘉谟则笃质朴实,邹元标称陈嘉谟“是边明边暗辈,无大开眼目”。[73]

王时槐和陈嘉谟共创西原惜阴会,这是晚明江右相当活跃的讲会,此会始于隆庆元年(1567),利用西门外能仁寺聚会,故又名能仁会,据贺沚所记:

西原惜阴之会始于隆庆丁卯(1567),先师塘南王先生暨蒙山陈先生实倡之,少龙贺先生、如川刘先生、少梧邹先生、述亭刘先生、凤阁钟先生赞助之。先辈则安成两峰、狮泉二刘先生、庐陵罗山原山二周先生、见川刘先生,咸临讲席,一时称盛。惜阴之名,授之两峰先生而命自文成王公者也。万历庚辰(1580)乃始有田,癸未(1583)乃始有馆。[74]

可见西原惜阴会的名称基本上沿用安福的惜阴会,当初是王阳明所命名,王阳明并著有《惜阴说》相勉励。[75]从名称以及实际师承关系看,这个会都可说是刘文敏等人讲学所带出的成果。至于参与讲会的学者,领导者是王时槐和陈嘉谟,赞助者包括刘学朱、[76]刘教(1506—1574)、[77]贺少龙、刘如川、邹少梧、钟凤阁。[78]而起初老师辈刘文敏、刘邦采,以及庐陵长辈周禄、[79]周祉,也都参与讲学。另外从方志记载则可知:庐陵年轻学者贺沚、[80]郭育显、[81]陈钟、[82]刘叔鳌、刘日升等人,[83]师事王时槐,也热切参与此会。此会于万历八年(1580)开始置有会田,以供会事之费,又于万历十一年(1583)兴建西原会馆。[84]

西原会馆中的体仁堂于万历十五年(1587)建成,当地士人讲学其间,此会每年举会八次,小会会期为三日,每年秋季(九月份)集九邑及门者为大会五日。[85]后来人数渐增,万历三十一年(1603),王时槐的弟子贺沚与讲学同志们商定扩建,他们看中了体仁堂西北的能仁寺善法堂后面的一片空地,向寺僧购地后,增建敬止堂,于次年(1604)完工。[86]西原惜阴会设有会籍、会规,也有会志,[87]王时槐在《书西原惜阴会籍》记道:“庐陵贺子汝定、刘子文光偕泰和曾子德卿,谋合同门诸友订为每岁季秋能仁之会,爰置会籍,首揭条规,以明义聚;次列姓名、齿序,以重心盟。每会纪其来赴,以稽勤笃。”[88]

王时槐众多弟子中,以贺沚为主要继承人。据罗大纮(1586年进士)所记,王时槐晚年时,贺沚舍官归来,朝夕侍坐听讲,以首坐弟子自任,兴发不少人,当时游时槐门下有数百人之多,日侍讲者数十。贺沚侍奉王时槐如子事父,王时槐病,他亲奉汤药;卒,他制三年服守心丧三年。同门感其诚,亦有若干人从之服心丧三年。之后,贺沚便担负起主持西原惜阴会的重责,“舍家居西原,守体仁书院,奉王先生主,为月一会,聚同门老友及北面定斋(即贺沚)者,拜谒王先生,讲师学数日乃罢。而定斋罔起,遂以西原为家,视其家如客舍”。[89]贺沚年六十尚无子,朋友劝其纳妾,但他选择专力于讲学,维系师门传承,他说:“谁不作官?为吾父母后者,尚有诸兄。若离师去师舍,使道不传而绝吾师门一脉,则吾之罪大于不孝与不忠也。”[90]在贺沚与其接棒者刘海禺的努力下,西原惜阴会仍维持每岁季月小会,九月大会。然而,贺、刘二人相继去世后,讲学风尚骤衰,“田亩荒芜而讲地仍鞠为茂草矣”。加上书院之讲堂书室又于崇祯二年(1629)毁于火灾,大约二十年后才由乡绅和地方官共同出力重建。[91]

王时槐讲学西原,不仅凝聚了当地讲学的风气、培养许多年轻学者,也创造了庐陵县阳明讲学的**。虽然庐陵早期也有阳明学者,如刘冕、刘辂、周禄、周祉、彭炳文等人,[92]这些人或亲随王阳明,或与聂豹、邹守益等人往来,但并未能在庐陵形成讲学中心,要到西原惜阴会的成立才成功凝聚了庐陵的学者,与安福南乡的阳明学传统联系,使阳明讲会活动得以在面对张居正禁学的局势下,有力地持续开创。

除此之外,我们从王时槐的文集尚可见到一些讲会,例如,由安福的康日观、彭南之、王宗周等人发起组成的辅仁会,性质介于文会和讲会之间,“以身心之学交相砥砺,以词艺之课兼为操习”。[93]庐陵县有一淡江会,由萧姓叔侄和王时槐弟子们共同联会,是讲究习静切磋的理学讲会。[94]我们也看到类似西原惜阴会的会规深入著名的白鹭洲书院,在《续白鹭洲书院正学会条三条》中王时槐规定与会者赴会时要“正坐宜自思,平日此心放逸何以收摄,此心昏昧何以开明,素行有缺何以修饬”;“会日以静坐澄心,操存涵养为主,勿身在会堂,心驰会外,勿闲谈俗事……偏执己见”。正与西原惜阴会的规定相似。[95]

晚明另一位安福讲学大将是刘元卿,刘元卿小王时槐二十二岁,是安福县西乡南陂人。西里因地处远僻,距城郭几二百里,与其他书院距离亦远,士人中接触理学者原少,刘元卿可以说是此地推动阳明讲学、兴建书院的第一人。刘元卿进入理学有二个机缘:生病及受邹德涵等人的影响。据刘元卿自述,他于1562年(十九岁)得奇病,病中愧恨自己平素之所为,病愈后则念念欲求师问友,后研读《传习录》并付诸实践,在希求心体的长久操持之后,亦有所见。[96]他又说:“予自庚午(1570)从邹聚所先生昆季,得有所开入,始知用力于学。”[97]此时除了自学外,他开始与邹德涵、刘应峰(1526—1586)[98]等相聚讲学。[99]虽然刘元卿与江右学者往来密切,他正式师事刘阳,不过耿定向对其学影响极深。他自认学问进一步开展的关键在于,万历二年(1574)游学于徐用检(1528—1611),并随徐用检见耿定向,耿定向教之以日常之道,而不是专静以求心体,才引他找到学问的坦途,[100]他说:“生诚愚暗,谬心斯道,徘徊歧径,迷恋影响,坐费光阴,动逾十载。迩幸东学于鲁原(源)老师,南谒天台先生,并揭坦途,反我迷路。”[101]

刘元卿一生未考中进士,却于1593年以荐举任礼部主事,但仅为官三年,便致仕归乡,继续讲学,因此其一生主要事业即在家乡讲学。[102]在京师期间,刘元卿与潘雪松(1537—1600)、焦竑(1540—1620)、耿定力(生于1541年,1571年进士)、邹德溥等人共组学社,讲学不断。[103]至于在家乡讲学,他曾自述:“予自庚午(1570)从邹聚所先生昆季得有所开入,始知用力于学,念予里陋,欲有以动之,未得……辛未(1571)晏岁,荼陵尹子介卿偕其内弟谭子习,贸然负笈来纳贽,已而彭子惟馥、惟简、德卿继至,盖予之妄自称师也由诸子始。乃相与讲学于里之顶泉寺。”[104]可见刘元卿于1571年年底已开始聚徒讲学,此时也正是邹德涵、德溥兄弟、王时槐、陈嘉谟等人回乡讲学之际,江右讲学在新一代的领袖带领下,又开创新的气象。

顶泉寺讲会参与人数增加,又因为荼陵[105]的尹介卿将此讲会告知刘应峰,于是刘应峰和刘元卿商议合作,开始了联合两地的葵丘之会,据刘元卿所说:“予乡有期会,楚士居其半;楚有会,予亦率诸士听养旦先生之教。”[106]此时聚会士人达数十、百之多,加上地方人士也逐渐热衷讲学、熟悉讲会方式,[107]因此就导致兴建复礼书院的计划。

刘元卿讲学的努力,使得安福西里先后兴建三所讲会式的书院——复礼书院、识仁书院、中道会馆。[108]复礼书院于隆庆六年(1572)开工,次年(1573)完工。复礼书院的兴建主要赖地方士民之力,根据《安福县志》,书院是上西乡二十四姓公建的,刘元卿特别记录了金钱方面捐献者:彭昂为之首,而陈国相等从而翼之,刘元卿的兄弟名卿、上卿、贵卿亦力助之;奉献力量督工者有:刘钦、彭继善、冯梦熊。复礼书院中为明德堂,祀王守仁、邹守益、刘阳、耿定向四主,左为东林观,右为三一庵。共捐田粮六石零,万历十二年(1584)陈国相再捐田三十亩。刘元卿去世后,增祀于书院的明德堂。[109]后来书院于同治九年(1870)重修,结构改为:左为留帖阁,右为集贤馆,后为崇德堂,祀二十四姓基祖。[110]

复礼书院的兴建使得讲学更落实于地方乡里,从刘元卿之侄刘孔当(约1558—1605)[111]的文集我们可以看到,复礼书院这类村里规模的书院的确使得讲学更深入基层,与地方宗族有密切关系,也有许多地方人士热切地参与。例如,刘本振一生无功名,喜任侠,他在刘元卿倡学复礼书院后,往从受教。因闻圣人可学而至,跃然喜曰:“吾乃可为圣人,宁渠羡呫哔子。”又曰:“因遂折节力学,复礼距公舍百里,然会必往,往必竟会罢乃归。”[112]刘弘达也是刘氏家族的一员,居家距复礼书院八十里之遥,由于家贫,无法具舆马,只能徒步担簦赴会,但仍不改其与会的热诚,会毕,“归而宣其所闻以训诸未至者”。[113]就因为距离的关系,许多住在距书院八十至一百里之遥的人士,往返于书院讲学必需住宿并自备粮食,非常不方便,如此长距离也阻扰了许多人前往的意愿,因此在复礼书院兴建后的二十年,安福西部又建了第二所书院,即识仁书院。

识仁书院坐落在复礼书院东方约八十里处的九都地区,主要倡议者是当地的刘孔当和周惟中,二人均为王时槐的学生。[114]又获得县官吴应明的帮助,利用乡人王师仁本欲捐做浮梁的百金为基金,并获乡绅父老的支持,于万历二十年(1592)完工。[115]识仁书院中为志学堂,前为复初堂,右为传心堂,左为养性斋。复初堂左右各为依仁堂、辅仁堂。后又建三先生祠于志学堂后,祀刘元卿、周惟中、刘孔当,并以西里诸贤陪祀。[116]入清后,书院曾于康熙二十年(1681)和乾隆十九年(1754)改建重修。[117]

识仁书院中的讲学领袖主要就是刘孔当、周惟中、刘学古,又有刘禾泉、周静所、谢训庵、吴云屏、周学尧等人参与。为使讲学与教化更落实,刘氏家族更进一步创举家会,举会原因据刘孔当言:“吾家自泸潇叔倡学于复礼、识仁之间,盖谒蹷而从者甚众,顾二书院岁仅一会,外是率索居,而会时家之尊幼多以事妨,或虽无妨而徒步不便者,皆却而不得往,俱以不获闻教为歉。”[118]因此,在万历二十三年(1595)夏,家族中的领导者倡议绍明刘元卿之教,月举家会。[119]这个讲会仅容许刘氏家族成员参与,会期以每月中旬为定,每月由值会之团发帖各团知会,俱于各团小宗祠内举会,与会之日以巳时集会,会中除宣读家约外,又诵读《小学》经传一章。可互相质正,但禁止议论争胜,要求静肃,会日也禁止谒私宅等活动。与会者需各带白米二升付与会主,值会者将供应午晚便餐。无故不参与者、值会而退托违期不举者,均罚银。[120]

第三所书院是中道会馆,坐落于复礼书院和识仁书院之间,距两书院各约四十里,兴建的时间是万历三十一年(1603)。此地为复礼和识仁两书院间往来必经之地,若成立讲学据点,不仅减轻参与讲会者旅途往返的辛苦,对于联络两书院也有所贡献,因此由当地诸生赵思庵、郁达甫发起,在地方官和乡绅父老的帮助下完成。[121]中道会馆中为专致堂,祀先圣,后为崇德堂,前为歌沧楼。乾隆时代修的县志记载,中堂祀刘元卿,左右从祀赵笃轩等乡贤共三十五人。会馆置有院田,田租每年218桶2斗。[122]

另外,刘元卿说:“迩日吾里抑何其会之数也,曰丽泽、曰志仁、曰陈氏家会、杨氏家会,乃今王严张谢则又有一德会,是何其会之数也。”[123]可见此时西里除了复礼、识仁、中道会馆内的讲会外,尚有许多小型的讲会,如复礼月会,每月初五、廿五在刘氏家祠举行;又如刘孔当家族的家会;或几个志同道合的朋友组成的小会,如生员邹子允和几位同伴共组了谋道会,在识仁书院的讲会中遇到刘元卿,并请刘为之写会籍引言,即是一例。[124]

除了上述的讲会外,安福县于明中叶以降所建的书院、会馆、书屋尚有许多,较具规模者有东方的道东书院,于万历二十一年(1593)由刘淑唐[125]偕乡绅建成,万历三十二年(1604),周懋相[126]将书院迁徙至附近更开旷的沙园,又扩增之,中为讲堂,后为馔堂,左右协厅各五间。[127]北方有宗孔书院,是北乡学者和大家族襄助邹善等共营建,后邹德溥、德泳与地方学者曾募款重修之。[128]学者个人所建的读书处:东方有邹守益所建的东阳行窝、彭簪建的石屋山房;北方有赵新建的天香会馆、邹善的讲学所在任仁精舍;南方有刘晓建的梅源书屋、朱叔相建的近圣会馆、尹一仁建的南林书屋、刘瑗建的五斋、周儒建的松云窝;西方有张鳌山建的兼山书屋。[129]

综上所论,安福县是江右阳明讲学的首善之区,青原会和复古书院是凝聚全吉安府,甚至整个江右阳明学的重要会所,但青原会和复古讲会的兴盛,则是奠定在县内各乡惜阴会的基础上才可能的。因此,由较长时间的观察,配合地理分布的分析,我们可以看见阳明讲学活动在安福县的发展。

不同时期青原会和复古讲会的主盟者是当时江右阳明学的重要领袖,而青原会和复古书院的兴衰也充分反映了政治对讲学的影响。王阳明于1529年逝世,邹守益、刘邦采、罗洪先、聂豹、欧阳德等于16世纪30年代共同开创了青原山最兴盛的讲学时期,复古书院也在此时兴建,成为阳明学术在江右最鲜明的代表,邹、罗、聂、欧等人是王门第一代弟子,也是此时江右阳明学的重要领袖。青原会从1533年首会之后,时有聚会,至少于1546年、1548年、1557年间均有聚会。[130]不过在16世纪60年代,当邹守益等人老去并相继去世后,此会渐衰。邹德涵于1569年再度倡学于青原,兴发了刘元卿等年轻学人,紧接着南乡学者王时槐于16世纪70年代初期回乡讲学,王时槐与刘元卿成为安福新一代的学术领袖,他们带领讲学活动在面对张居正禁学的严厉考验下,继续生存,伺机再发。

1579年江陵禁学的行动对复古书院造成重创,书院失掉大部分院田,被迫改为祠祀。学禁之后,1583年邹元标上疏请复张居正所毁之书院,不久王阳明亦获准陪祀孔庙,各地阳明讲会和书院都有再兴的迹象。[131]复古书院亦于此时恢复书院名称和部分规模,院田虽经清复,但却要等到1603年书院才正式重修,次年才修葺完成。然而书院在经历1625年魏忠贤毁书院的浩劫后,又历经明末兵祸,几乎全毁,虽然书院的堂廊部分在1742年重修,但已与晚明讲学活动无关。

从县内的地理分布而言,安福县东、北方的讲学以邹守益家族为中心。邹氏家族进士连连,至少五代传承理学,六十余年主持东山会的讲学,其最主要的经营所在则是复古书院。南方主要靠刘邦采、刘阳等学者的领导和传承,不仅在南乡成功建立地方性小规模讲学的模式,门人王时槐和刘元卿,更将地方惜阴会的模式分别扩展到庐陵与安福西乡,在1570年至1600年,面对张居正禁学的压力,仍带出蓬勃的讲学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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