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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发展与影响(第2页)

中国教育会在上述活动中并没有模糊自己的政治观念。拒俄运动中,会员们不仅与上海的保皇派分子进行坚决的斗争,还抵制了东京军国民教育会的上层路线,对留日学界派遣运动员归国运动清政府提出严厉批评。众所周知,拒俄运动加速了中国知识界的革命化进程,但仅仅看到清政府压制的反激力显然是不全面的。拒俄运动所以能将一批激进青年推上革命道路,除了这些青年本身已具备一些革命因素外,重要原因之一,是一些具有革命倾向的团体与个人从内部施加影响和引导。他们挫败了保皇派分子阻止运动进一步深入的企图,促使运动冲破“合法”的樊篱。而中国教育会正是其中的典型代表。它们的成功经验,革命党本应善加总结汲取。遗憾的是,由于政见偏激,决策失误,未能引起足够的重视,以致后来国内合法斗争的领导权为立宪派所独占,革命派只能施加客观影响。尽管随着形势的发展,内在激进力量仍推动合法斗争朝着革命的方向行进,最终汇入反清大潮,但与革命派的关系毕竟疏远了一层。结果,起义爆发,反而把立宪派抬上浪峰,令许多革命志士抱恨终天。

中国教育会促进了新知识群的组织发展。在迭经风潮之后,“中国教育会的会员愈加老练,把大团体散了,化成无数小团体,各人分头办事”[48]。在江浙一带的常熟、常州、绍兴、吴江、海盐、武阳、无锡等地,先后建立了教育会、演说会、学生会、体育会、音乐会等地方分支机构,并由会员分头组建了一批外围团体,如东亚谈话会、争存会等,总计有几十个之多。它们一面借组织联系之便,从上海总会获得各种新知信息,一面向封闭的基层社会传输推进新事业,特别是将基层社会散布各处的开明人士聚合组织起来,形成一股趋新势力,教育和影响后生学子及一般民众,成为都市变化传导于乡村的社会载体,促成城乡社会变迁的呼应共震。这对国内知识界影响极大。进步人士纷纷冲破党禁,建立组织,一时间各地团体蜂起。从前乡村社会的童生士子“朝为美少年,夕暮成丑老。及今日而敩群讲学,其庶几廓清学究之余毒,以为二十世纪之新人物”[49]。地方新旧势力的冲突因此而日趋频繁激烈,民主与专制的斗争从都市蔓延到中小城镇及乡村。由个人独行到组织活动,大大增强了趋新势力的群体意识和社会能量,使数量少的先天不足得到一定程度的弥补,有助于提高求新行为的持续力,扩大社会影响。

中国教育会培养和聚集了一批革命骨干,直接为华兴会、光复会和同盟会输送了力量。一部分会员暗中进行的暗杀和起义准备,不仅对后来革命派的暗杀活动影响极大,也为东南一带的武装起义创造了条件。1904年年底,东京的暗杀团、两湖华兴会的后援爱国协会、上海的争存会和吴春阳所办青年学社,都把机构设在中国教育会本部所在地新闸余庆里,而且几方面活动都有中国教育会会员参加,无形中成为革命党人密谋大举起义的联络协调机关。这就促使长江中下游成为武装革命活动的新中心区,为把革命推向全国起了积极作用。

中国教育会在开创与推动近代女权运动方面占据显著地位。该会成立之初,就把男女平权作为重要目标,其章程特意标明:“教育中国男女青年。”会员们的有关宣传,不仅鼓动女权勃兴,而且构成其中激进的一翼。陈范之女陈撷芬倡办《女学报》,“欲一药数千载之痼疾,振廿世纪之文明”[50],“畅溢海外,洵属培女德以强种族之盛事也。”有人赋诗赞道:“此是天孙锦,机丝织报章。国闻传万里,民史具三长。闺阁同声集,文明竞胜场。支那奇女子,灵气萃潇湘。”[51]金松岑还撰写了《女界钟》一书,鼓吹女权。

最为激进的是由会员丁芝孙、丁初我、金松岑等人主办的《女子世界》杂志,倡兴“女界革命军”,大声疾呼:“革命!革命!家庭先革命!”[52]鼓动妇女“脱男子的羁绊,复女界的权利。”[53]他们公开宣称:“欲再造吾中国,必自改造新世界始,改造新世界,必自改造女子新世界始。”[54]并进而把女权与政治革命相联系,指出:“政治之革命由君主法律直接之压制而起,女子家庭之革命由君主法律间接之压制而起,其原因同。”[55]这就触动了宗法思想与专制制度的根本,揭示了女权衰微的本质,将妇女争取自身权利的斗争引向反对君主专制。

与宣传上的主角地位相适应,中国教育会还以行动切实推进女权运动。1902年6月,该会热情支持会员亲属黄世振、林宗素、陈撷芬、吴亚男等发起成立上海女学会。该学会1901年曾由吴孟班创议,“草议章程,应者盖寡,久而未遂。”[56]首批会员共20人,为沈和卿、章浣香、蒋畹芳、王慕青、丁明玉、薛锦琴、经玉娟、金兰贞、盛晴英、钟佩萸、林有蓁、赵愿孙、顾素芬、吴亚男、吴弱男、陈君素、林宗素、陈撷芬、陈小庄、黄世振。开会之日,蔡元培、林獬、蒋智由、陈范、吴保初等人到会演讲,称:“古时中国以女子专属之于家,而以为于国无与也者,此误解也。”“欲造此完全之中国,非独当责之凡为男子之人,尤当责之女子。”“有女学而后有完全之人,而后有完全之家,而后有完全之国。故救起中国,其权之握于女子者大也。”他们指出:“中国扶阳抑阴痼习,积非成是,深入脑筋,无异美人受英辖时羁轭牢不可破,一旦欲恢复三代坤教规模,建树男女平等特帜,非巾帼中人有华盛顿之壮志不可肇端伊始。”[57]将女学会成立比作华盛顿之于美国独立战争。此外,林獬在福建创建了闽中女学会,中国教育会同里支部也兴办了女子俱乐部。

中国教育会组建爱国女校,实际上还早于爱国学社,1902年9月2日《选报》第27期已经刊出《爱国女学校开办简章》,确定“本校以教育女子,增进其普通知识,激发其权利义务之观念为宗旨”。教习皆义务任课。普通科“专教汉文通顺女子,授以历史、地理、数学、体操、伦理、卫生、化学、意文、英文、日文诸科目”。星期六开设特别科,教授高等学科,如国家学、人物传记、哲理、高等历史及地理、时事评论等。每月开演说会一次,“请名誉赞成员及中外硕学家到校演说”。会长蔡元培亲自兼任校长,并以此为秘密活动基地。当时人称赞女校道:“果能渐推渐广,革除旧习,努力维新,纳此二万万女子于文明之中,而使能操其平等自由之权利,各竭才智以济国家之用,则同心御侮而列强无敢欺凌,激励全国之精神,庶一雪四万万同胞之耻辱,而挽此千钧一发之危局矣。”[58]

1903年年底,蔡元培等人还协助上海宗孟女学堂的郑素伊等组织对俄同志女会。不久,该会改名慈航社,订立活动办法9条,“其中第二条为访求侠客,实行暗杀。并声明曰:‘如有应募一试者,不论成败,素伊愿倾家百万以酬之。’”[59]次年4月,慈航社发布《拟刊〈成仁录〉征文启》,欲将“二百六十年来志士仁人杀身成仁者”,“集具事迹,编辑一书,名之曰《成仁录》,以表彰潜德,以阐发幽光,以默慰毅魄贞魂于天上”。所列名单内有唐才常、黎科、林圭、郑保丞、傅慈祥、史坚如、贺金声、沈荩等数十人。并且发布广告:“凡志士遭卖国误国诸贼陷害有性命出入者,可速向本社述明,本社必为之设法保护,或送往外洋,或寄匿密友处,务使其脱离苦海,竞登彼岸而后已。”[60]这显然与中国教育会激烈派的宗旨一脉相承。

[1]后迁至虹口。《中国教育会第三次大会》,载《警钟日报》,1904-05-02。

[2]后改为会长1人,评议员11人,检查2人,监察2人,会计2人,书记2人,内外庶务各1人,另由评议员公推副会长1人。1904年又设干事长之职。《中国教育会第三次大会》,载《警钟日报》,1904-05-02。

[3]《中国教育会章程》,载《选报》,第21期;《中国教育会第一次修订章程草稿》,载《苏报》,1903-05-15。

[4]《中国教育会之回忆》,见《上海研究资料续集》,84页。

[5]蒋维乔:《鹪居日记》,壬寅七月初十日,九月十二日。

[6]《教育会之公函》,载《新民丛报》,第27号,1903-03-12。

[7]《大公报》,1902-07-04。邱震,字公恪,又字宗华,江苏元和人(《日本留学生调查录》,载《选报》第10期,1902-03-20)。1900年中国议会成立时任书记。“平日愤中国之不振,病在无学,发奋研究东西学术。”1901年冬留学日本,入成城学校,讲求兵法。不久,因病退学,归养沪上,梁启超亲送登轮,未及一月而卒,年仅24岁。梁启超称其“固夙以为国流血自祝,吾亦冀其为铁血派中一伟人也”(《饮冰室诗话》,17~18页)。其妻吴孟班,“女中杰也,有大志,娴文学,通西语。”肄业于上海中西女塾。曾倡设女学会,“慨然以提倡女子教育为己任”(《追悼志士》,载《大公报》,1902-07-02)。辛丑腊月,染时疫而卒,年仅18岁。报载:“闻孟班尝有身,自坠之。公恪大骇。孟班曰:‘养此子须二十年后乃成一人才,若我则五年后可以成一人才,君何厚于二十年外之人才,而薄于五年内之人才。且君与我皆非能尽父母之责任者,不如已也。”(《道听途说》,载《新民丛报》,第3号,1902-03-10)

[8]《爱国学社之建设》,载《选报》,第35期,1902-11-20。

[9]因黄宗仰与犹太富商哈同夫人罗迦陵交善,后者笃信佛教,曾为教育会筹措开办费。冯自由:《革命逸史》第3集,167页。

[10]《记中国教育会徐园大会事》,载《苏报》,1903-04-28。

[11]蒋维乔:《鹪居日记》,癸卯六月十八日,甲辰二月十八日。

[12]《中国教育会之回忆》,见《上海研究资料续集》,95页。

[13]《争存会变更议案》,载《警钟日报》,1904-04-07。

[14]《争存会变更议案》,载《警钟日报》,1904-04-07。

[15]蒋维乔:《鹪居日记》,甲辰三月十六日、十七日。

[16]《蔡孑民先生传略》,见徐蔚南编:《蔡柳二先生寿辰纪念集》,8页,上海,中华书局,1936。

[17]《中国教育会之回忆》,见《上海研究资料续集》,98页。爱国女校被抵卖后,仍继续开办。

[18]《中国教育会之回忆》,见《上海研究资料续集》,98页。

[19]《中国日报》,1904-03-05。

[20]参见《扬州报界之调查》,载《国民日日报》,1903-09-03;《常熟报纸销数》,载《浙江潮》,第7期,1903-09-21;《杭城报纸销数之调查》,载《东浙杂志》,第4期,甲辰年十二月;其余见1904年10月至1905年1月《警钟日报》。

[21]天梅:《访警钟社》,载《警钟日报》,1904-07-07。

[22]《文明介绍》,载《中国白话报》,第6期,1904-03-01。

[23]《记中国教育会第二次演说会》,载《苏报》,1903-03-16。

[24]敖梦姜:《演说会不可当一大酒肆》,载《苏报》,1903-03-19。

[25]倬人:《敬贺癸卯科乡试诸君》,载《国民日日报》,1903-10-11。吴稚晖自称其加入教育会时还不是革命党,“直到彼时明年正月起在张园演说,演高兴了,才开始称说革命。”(《回忆蒋竹庄先生之回忆》,载《东方杂志》,第33卷,第1号,1936-01-01)

[26]中央:《〈驳康书〉书后》,载《江苏》,第5期,1903-08-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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