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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第3页)

“您以为他想要让我们女人变得疯狂吗?难道您就是伊甸园里的那只苹果吗?我让您难堪了吗?”她突然翻了个身,趴下躺着。夏尔开始按摩她的脖颈和肩胛骨。

“我喜欢后入式,先生,像我们一万年前的祖先那样。您就猛烈一点儿吧,就像是犯罪或与一个小**那样。如果您还能扯开嗓子骂我,您将有可能成为我未来的情人。”

夏尔迈开大步走下弓形楼梯时,遇见了一名年轻男子。看到夏尔,他显然吓了一跳。无疑他认识这个年轻的刽子手。夏尔在楼梯口站住,抬头朝楼上张望。侯爵夫人穿着粉红色睡衣微笑着站在那里。

“我的姐姐,侯爵夫人,你是在和巴黎刽子手喝茶吗?”

侯爵夫人骤然恼火起来,以怀疑的眼光看着夏尔。他的沉默被她视为对他的身份的肯定。年轻男子旁若无人地从夏尔身边走过,兴高采烈地爬上最后几级台阶,直至来到姐姐跟前。

“你骗了我!”侯爵夫人禁不住发出压抑的尖叫声,她的声音很刺耳:“早知道你是刽子手就好了,我的天哪!”

“您因此遭受损失了吗,夫人?”夏尔彬彬有礼地问道,即便他的声音里带着明显自负的口吻,然后继续他的步伐。

“我的律师会通知你,可以肯定,巴黎先生。”她高傲地甩给他这句话,从栏杆那里消失了。

回到家里,夏尔感到自己好可怜,心里空****的。他觉得好像自己仅仅是出于固执才做这事,是为了报复那些蔑视他的贵族人士。和侯爵夫人的风流韵事让他事后很失望,他本来期望更多的满足、快乐和愉悦。

夏尔习惯躲到药房里,阅读从巴黎印刷厂买来的书籍。有机会买到知识,这是一种庄严的感觉。他一再埋头于狄德罗的《百科全书》之中。他沉浸在植物和药物的世界,忘记了之前遭受的折磨。可他的梦想让他想起自己在大白天还在用一些事情愚弄自己。夜里,他还一直梦见丹曼莉,甚至到了第二天还能想起他俩说了些什么话。这可真稀奇,因为他完全清楚地知道,他梦里的那些话源于他的幻想。

时间悄然流走,夏尔渐渐忘记了和侯爵夫人的那件事,越来越熟练地行使他在绞刑架上的工作。看到夏尔已经胜任了自己的崭新角色,让-巴蒂斯特决定带上使女和几个年幼的孩子搬到布里-孔特-罗贝尔去住,他在那边的乡下置有一座小庄园。他觉得死亡日益临近。他有着可怕的幻想症,日复一日地迷失在杂乱无序的想象中。他说,一旦命运加害于某个人,那么仅仅让他瘫痪是不够的,还得让他尽可能活得长久,好让他学会怨天尤人,学会悲痛欲绝。

多米尼克也从家里搬走了。她嫁了人,住在博讷的铁制品贸易商丈夫家里。夏尔独自和刽子手助手巴雷、菲尔曼、德马雷和格罗留在家里。这四个人负责关心马匹、工具以及修理等一应事项。格罗也负责做饭,他做的饭菜虽然不好吃,可他是唯一适合此岗位的人选,因为他之前在一家面包房干过活。他是一个和气的人,个子矮小,脸胖嘟嘟的,是一个好心肠的家伙,他在家里总能为大家找到鼓舞人心的话。

巴雷和菲尔曼是年轻的屠夫,曾经在一家屠宰场干过。两个人总是一起度过他们全部的闲暇日子。巴雷同样个子矮小,但身体往横的方向长,上臂像水手那样有力。他常常看起来愤世嫉俗,给人一种好像对某些事情很恼火的印象。在酒馆里,他简直是在暗中观察是否有人拒绝对他表示尊重。一旦得到证实,他就突然关上门,对他一通拳打脚踢。相反,菲尔曼瘦得只剩皮包骨头,一张脸瘦削得出奇,额头向后倾斜,人长得有点傻乎乎的。巴雷和菲尔曼经常发生口角,但两人始终形影不离。他们有时让人想起金婚夫妇。

最后一位是德马雷,他是波尔多刽子手的孙子,是这几个人中最年轻的。因为他擅长计算和写作,夏尔便将家里所有收入和支出的财务记账事务托付给了他。德马雷也开具有人买下被绞死者或被斩首者的衣服清单,和司法机构一起处理来往信函。

夏尔曾经有幸聘用过很多助手,但在这些日子里却很难找得到值得信赖的正派人。可或许除了德马雷之外,他和他们也不可能进行高品位的对话,在夏尔看来,他们常常太粗暴了。因此他又开始将他的所思所想交给日记。他写了很多,不作任何修改。他不会第二次去看写过的记录。他发自肺腑地写出自己内心的声音。写作变成了夏尔净化灵魂的神圣东西。等到写完日记,他会格外小心翼翼地将日记本夹到那两本厚厚的医学入门书籍中间,然后,总是在上床之前,喝上一杯葡萄酒。之后他虽然可以很快入睡,但他睡得既不长久,也不能恢复自己的体能。

每天上午,他将时间和精力集中到病人身上,病人们冀望经他疗治后减轻自己的病痛。令他吃惊的是,他的医术水平要比他父亲高的说法传开了。就连科班出身的大夫们有时也会将一些毫无指望的病人送到他那里去。不久他就被视为治疗关节痛和肩膀僵硬的权威。下午他会在研读狄德罗的《百科全书》中,在他种植药草的院子里度过,或者骑马到附近的森林里待上一段时间。自从杜布奶奶去世和让-巴蒂斯特搬出去之后,家里变得寂寥起来。他突然想念起叽叽喳喳闹腾个没完的弟弟妹妹们来了。那些熟悉的声音早已久违。

有一个星期五,夏尔要绞死一名来自凡尔赛的宫廷侍从。夏尔割下死刑犯的头发时,犯人承认曾经和国王的一名情妇有染。“如果我不能使用它的话,为何上帝又要给我配备如此好的玩意呢?”他问夏尔。

“我请你安安静静地坐着别动,否则我还要给你吃刀子。”

宫廷侍从哈哈大笑。“就用这把小剪刀吗?”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本小册子。“这书是我写的,巴黎先生,受国王的委托。”那本小册子被保管得很细心,用红色封皮装订好。这是整个巴黎的妓院指南。“恐怕我现在用不到它了,”犯人用怀着忧伤的语调说,“可是您,谁知道呢,或许您会感兴趣。我听说刽子手在每次残忍的行刑后都要去逛妓院,以摆脱自己的紧张情绪。不过要小心了,您如果太过频繁地去那里,那些刺激感就会逐渐消失!到最后非得动用整个歌剧院里的**女人,那小家伙才能活跃起来。而如果将来有一天需要律师,您也可以在那个地方找到。有头衔有声望的人都会在那里聚会。遗憾的是,谁也不愿意为我辩护。”

夏尔将指南塞进紧身上衣里,点点头表示感谢。

“这样我的人生还不至于毫无意义。”宫廷侍从苦笑道。

“你以为人生有时还有意义?请站起来,我要把你的双手捆住。”

两小时后,夏尔在绞刑架上把绳索套在宫廷侍从的脖子上时,后者还轻声道:“我的装备就像一头种马。”他刚说完,脚下的陷落活门打开了。

晚上回到家,夏尔将那册赠书和父亲收集的珍品搁到一起。他很少有兴趣翻阅那里面的东西。

隔了些时日,夏尔收到了法庭的传讯。侯爵夫人果真起诉他了。她要求法庭判处夏尔-亨利·桑松在脖子上套上一根绞刑架的绳子,以示向她道歉,另外她还要求,为了更好地保护公共社会,他今后必须通过衣服和胸章的标志表明自己的刽子手身份。

现在,夏尔真的需要一位律师,他想起了凡尔赛的宫廷侍从送给他的那本妓院指南。他也在里面作过标记,巴黎最好的律师经常在哪些妓院露面。可夏尔心里一直反对这个想法,因此从来没有拿出这本小册子看过。他想找一个可靠的律师,而不是在那种地方厮混的律师。晚上吃饭时,他在情急之下说起了这件事。德马雷说,有一名律师经常出没在金色酒桶小酒店里。他每天早上坐在最后面的桌子旁喝咖啡。夏尔可以直接到那里去找他,提出自己的要求。

第二天上午,夏尔走进那家小酒店。

“你请坐,年轻人,我能帮你什么忙?”坐在最后面桌子旁的那名男子,是一个中年人。想必他已经好久没有洗过澡了吧。他在吧唧吧唧地喝着黑咖啡,眼睛却始终没离开过夏尔。他面颊凹陷很深,皮肤布满皱褶而苍白。从他嘴里散发出来的臭味很恶心,让人猜想他的整个肠胃功能出现了紊乱。

“我要找一位律师。”夏尔开口道,然后坐在那张破旧的长凳上。

“好好,我可以接受。不过你听好了,我每半小时收费四十苏。喝咖啡的钱要算在你的头上。你付得起吗?你有工作吗?”

夏尔点点头。

“什么样的工作?”

“我是巴黎刽子手。”夏尔直截了当地回答。

“别再说下去了,”律师说,“我们的谈话到这里是免费的。你现在站起来,给我立马走人。如果我要为巴黎刽子手辩护的事到处传开了,我的客户就要全部跑光了。”

“那您可以给我推荐一个人吗?”

“即便是推荐,也可以毁掉我。如果我把他们推荐给刽子手,我的同事会怎么看我,你究竟想过没有?滚吧,刽子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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