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佳琳入门,各房分別给她送了些贺礼,老太君、冷幽茹、甄氏都送了,水玲瓏便也没落下,派叶茂送了一副金头面。
水玲瓏淡淡地道:“东西收下,就说我歇著了。”
“是!”叶茂依言步出墨荷院,在门口转达了水玲瓏的意思,“世子妃身子沉,水侧妃一走她便歇著了,东西我收下,等世子妃醒了奴婢会告诉她姨娘来过。”
董佳琳將手里亲手做的枕套和被套递给叶茂,笑意柔和道:“多谢了。”言罢,带著杏儿转身离去,可她们刚拐进一旁的小道,就远远地看见秀儿搀扶著乔慧进了墨荷院,对,是进去了!
安郡王下了朝,直接去紫荆院见董佳琳,与从膳房领了晚饭的杏儿碰了个正著。
“奴婢给郡王请安!”杏儿红著眼眶行了一礼。
安郡王眉头一皱:“你哭什么?”
杏儿头垂得低低的,声音也低低的:“奴婢不敢说,说了姨娘会恼奴婢的。”
安郡王的眉宇间很快凝出了一个“川”字:“我不告诉你们家姨娘是你说的。”
“多谢郡王!”杏儿福了福身子,哽咽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就是姨娘亲自给世子妃送回礼,世子妃藉故身子沉歇下了没让姨娘进屋。”
安郡王不以为然地微笑了一下:“怀孕之人本就身子沉,世子妃应当是真睡了。”
杏儿哭道:“可是我们前脚刚走,后脚二少奶奶便进了墨荷院…”
安郡王好不容易舒展的眉头再次皱了起来,他一手负於一身后,一手横在腹前,阔步进入了董佳琳的臥房。
此时的董佳琳正坐在窗台边的深红色亮漆红木雕螺纹冒椅上,手里绣著一扇小的山水绣品,打算製成观砚屏风置於安郡王的书房,突然听到沉重的脚步声,她忙放下绣品,对著门口恭敬地福低了身子。
安郡王快步扶起了她,关切地道:“在做什么呢?”
董佳琳指了指篮子里的绣品,轻声道:“想给郡王做一个青山绿水的观砚屏风,郡王批摺子写摺子时若是累了,抬头看看它能缓解眼睛的不適,我预备绣上一句诗,郡王看是『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好呢,还是『杨柳青青江水平,闻郎江上唱歌声佳?”
才情兼备,可惜是个孤女,不然怎么委身於他为妾?安郡王的心底升起了丝丝怜悯,握住她柔若无骨的手说道:“我会儘量多抽时间陪你的,府里其他人你不必刻意走动,小慧怀孕你偶尔去去就好,娘那儿你听娘的安排吧。”
董佳琳仰头望著他,面露惑色地道:“郡王…怎么突然说起这个了?”
安郡王怜爱地摸了摸她削瘦的脸,嘆道:“委屈你了,等你有了我们的孩子,大家待你会和小慧一样的。”
董佳琳闻言,羞得满脸赤红:“妾身才过门。”
安郡王低头凑近她耳畔,戏謔道:“可还疼?”
“嗯?”董佳琳愕然地看看向了他,读懂他眼底的狡黠之后,“呀”的一声惊呼,转过身不敢面对他了。
安郡王从身后搂住她,微热的气息喷薄在她衣领处,“晚上我还来。”
“不要!”董佳琳转身,认真地对上他染了一丝曖昧色彩的视线,说道,“昨晚得郡王雨露已是我的福分,今夜请郡王务必好生陪二少奶奶,二少奶奶怀孕辛苦,莫让二少奶奶觉得郡王有了妾室忘了妻。”
安郡王怜爱地握了握她的手,转身离开了紫荆院。
杏儿拧了食盒进来,將食盒里的菜摆在桌上问道:“姨娘,郡王想留,你干嘛把他赶走?”
“你没看懂世子妃的警告吗?我之前在府里住著的时候,墨荷院可曾有我不能进去的?世子妃不过是藉机敲打我安守本分罢了!”想起水玲瓏试探王妃的手段,董佳琳的心底毛了毛,“再说了,我是妾,二少奶奶是妻,明面儿上的东西我爭不过。倒不如,我低调一些,既顺了她的意,也能使郡王心里更加念叨我。”
最后一句话杏儿不懂,但前边儿的听懂了:“可二少奶奶看起来挺温和的,会是那么善妒的人吗?”
董佳琳幽幽一嘆,眼底闪过莫名的暗色:“知人知面不知心,谨慎些总是没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