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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节 外国戏剧欣赏（第2页）

哈姆雷特你当初就不应该相信我，因为美德不能熏陶我们罪恶的本性；我没有爱过你。

奥菲莉娅那么我真是受了骗了。

哈姆雷特进尼姑庵去吧；为什么你要生一群罪人出来呢？我自己还不算是一个顶坏的人；可是我可以指出我的许多过失，一个人有了那些过失，他的母亲还是不要生下他来的好。我很骄傲，有仇必报，富于野心，我的罪恶是那么多，连我的思想也容纳不下，我的想象也不能给它们形象，甚至于我都没有充分的时间可以把它们实行出来。像我这样的家伙，匍匐于天地之间，有什么用处呢？我们都是些十足的坏人；一个也不要相信我们。进尼姑庵去吧。你的父亲呢？

奥菲莉娅在家里，殿下。

哈姆雷特把他关起来，让他只好在家里发发傻劲。再会！

奥菲莉娅哎哟，天哪！救救他！

哈姆雷特要是你一定要嫁人，我就把这一个诅咒送给你做嫁妆：尽管你像冰一样坚贞，像雪一样纯洁，你还是逃不过谗人的诽谤。进尼姑庵去吧，去；再会！或者要是你必须嫁人的话，就嫁给一个傻瓜吧；因为聪明人都明白你们会叫他们变成怎样的怪物。进尼姑庵去吧，去；越快越好。再会！

奥菲莉娅天上的神明啊，让他清醒过来吧！

哈姆雷特我也知道你们会怎样涂脂抹粉；上帝给了你们一张脸，你们又替自己另外造了一张。你们烟视媚行，**声浪气，替上帝造下的生物乱取名字，卖弄你们不懂事的**。算了吧，我再也不敢领教了；它已经使我发了狂。我说，我们以后再不要结什么婚了；已经结过婚的，除了一个人以外，都可以让他们活下去；没有结婚的不准再结婚，进尼姑庵去吧，去。（下。）

奥菲莉娅啊，一颗多么高贵的心是这样陨落了！朝臣的眼睛、学者的辩舌、军人的利剑、国家所瞩望的一朵娇花；时流的明镜、人伦的雅范、举世瞩目的中心，这样无可挽回地陨落了！我是一切妇女中间最伤心而不幸的，我曾经从他音乐一般的盟誓中吮吸芬芳的甘蜜，现在却眼看着他的高贵无上的理智，像一串美妙的银铃失去了谐和的音调，无比的青春美貌，在疯狂中凋谢！啊！我好苦，谁料过去的繁华，变作今朝的泥土！

（国王及波洛涅斯重上。）

国王恋爱！他的精神错乱不像是为了恋爱；他说的话虽然有些颠倒，也不像是疯狂。他有些什么心事盘踞在他的灵魂里，我怕它也许会产生危险的结果。为了防止万一，我已经当机立断，决定了一个办法：他必须立刻到英国去，向他们追索延宕未纳的贡物；也许他到海外各国游历一趟以后，时时变换的环境，可以替他排解去这一桩使他神思恍惚的心事。你看怎么样？

波洛涅斯那很好；可是我相信他的烦闷的根本原因，还是为了恋爱上的失意。啊，奥菲莉娅！你不用告诉我们哈姆雷特殿下说些什么话；我们全都听见了。陛下，照您的意思办吧；可是您要是认为可以的话，不妨在戏剧终场以后，让他的母后独自一人跟他在一起，恳求他向她吐露他的心事；她必须很坦白地跟他谈谈，我就找一个所在听他们说些什么。要是她也探听不出他的秘密来，您就叫他到英国去，或者凭着您的高见，把他关禁在一个适当的地方。

国王就这样吧；大人物的疯狂是不能听其自然的。（同下）

注释：

节选自《莎士比亚全集》，本部分是《哈姆雷特》的第三幕第一场，故事发生在“城堡中一室”。此前的故事情节是：丹麦王子哈姆雷特在德国威登堡大学留学时，父王被叔父克劳狄斯毒死。哈姆雷特回国参加父王葬礼，但不久叔父克劳狄斯登上王位，母亲也匆匆改嫁新王。面对一系列变故，哈姆雷特满腹疑云。父王的鬼魂告知了他事情的真相并要他为父报仇，但是哈姆雷特唯恐鬼魂是恶魔的化身，引诱自己走向沉沦。于是，他假装发疯，希望通过对克劳狄斯的进一步试探以弄清楚事情的真相。哈姆雷特的举动引起了克劳狄斯的警觉并意识到一定和自己有关系，于是他让哈姆雷特的两个朋友罗森格兰兹与吉尔登斯吞去试探哈姆雷特发疯的原因。但是，御前大臣波洛涅斯却坚持说哈姆雷特的发疯只是因为失恋引起的，并建议国王偷听哈姆雷特与恋人奥菲莉娅的谈话以证实自己的看法。选文部分就是从这里开始的。

【欣赏指南】

一、作家作品

威廉·莎士比亚（1564—1616年），英国著名戏剧家和诗人，欧洲文艺复兴时期文学领域中的最杰出代表。马克思称莎士比亚为“人类最伟大的天才之一”。恩格斯也盛赞其作品的现实主义精神与情节的生动性、丰富性。莎氏的作品几乎被翻译成世界各种文字。1919年后被介绍到中国，现已有中文的《莎士比亚全集》。

莎士比亚的文学创作很丰富，他一生写过两首长诗、154首十四行诗和37部戏剧。莎士比亚的主要成就是戏剧。他的戏剧创作大致分为三个时期：早期（1590—1600年），以历史剧和喜剧为主，如《亨利四世》《威尼斯商人》。这些剧作表达了新兴资产阶级反对封建诸侯割据、拥护中央集权君主专制的政治思想，歌颂了追求个性解放、爱情自由的生活理想，洋溢着坚定乐观的人文主义信念和欢快活泼的浪漫主义情调。中期（1601—1607年），以悲剧为主，《哈姆雷特》《奥赛罗》《李尔王》《麦克白》是莎士比亚中期创作的“四大悲剧”。这个时期的创作，莎士比亚在思想上揭露和批判的力量大大加强，不仅揭露了封建贵族的野蛮残暴和腐化堕落，而且批判了资产阶级的个人主义和唯利是图，风格上带着一层浓厚的悲愤沉郁的色彩。后期（1608—1612年），以传奇剧为主，如《暴风雨》。这个时期的创作虽然对黑暗现实仍有所揭露，但在态度上以宽容、和平代替了批判和抗议，宣扬道德感化，倡导改恶从善。

《哈姆雷特》是莎士比亚所写的著名的悲剧。“生存还是死亡，这是一个问题。”这句名言就出自莎士比亚的《哈姆雷特》。

二、作品分析

莎士比亚悲剧主要写理想与现实之间的矛盾冲突以及理想的毁灭，《哈姆雷特》是这方面的代表作。该剧写哈姆雷特为父报仇，并担负起改造颠倒混乱时代的重任，同以叔叔克劳狄斯为首的罪恶势力进行了殊死的斗争，最后虽杀死了克劳狄斯，也毁灭了自己，未能完成“重整乾坤”的大业。

这里所节选的是第三幕第一场戏。克劳狄斯要求大臣波洛涅斯安排他的女儿奥菲莉娅去刺探哈姆雷特，试探其疯癫的真伪。哈姆雷特在奥菲莉娅面前胡言乱语，并跟奥菲莉娅断绝了爱情。这种装疯卖傻的行为是他复仇的一个主要过程。在知道父亲死于谋杀后，他本应以最快捷的方式去复仇，但他没有这样做，而是想到装疯，此后接连几场，他都处于装疯之中，他的复仇计划因此拖延了。装疯引起了克劳狄斯的警觉。装疯这一情节表现出哈姆雷特在斗争上还不成熟。

哈姆雷特的内心关于“生存”还是“毁灭”的思考带着极重的悲剧色彩。他像一个思想家一样思考了许多哲学问题，他提出的问题很深刻，但他解答不了。因此他处于内心的痛苦与矛盾中，精神变得非常忧郁，甚至想到自杀。他意识到自己内心的重重顾虑与太过审慎的思维会使复仇延宕，但他无力克服自己的性格弱点，改变这种欲进不能的状况。所以，不论从他装疯的行为来看，还是从他难以解决的思想矛盾来看，他始终处于一种激烈的内心矛盾冲突之中，难免会以悲剧结局。

哈姆雷特复仇的悲剧有其主观上的原因，更有其客观的历史必然性。哈姆雷特的复仇不是单纯的个人复仇，而是时代赋予人文主义者的不可推卸的历史使命。所以他的复仇更艰巨、复杂。作为光明与时代进步代表的哈姆雷特，他有着先进的思想与远大的抱负，但他缺乏生活知识和斗争经验，他的复仇始终处于被动地位。

以克劳狄斯为首的强大的黑暗势力，是哈姆雷特改革征途上不可逾越的障碍。克劳狄斯作为封建王朝的一个国王，本身就具有封建统治阶级的权威及没落腐朽的属性，同时，他又具有原始资本积累时期资产阶级阴谋家、野心家的特质，他是现实社会和邪恶势力的总代表。在他周围聚集了种种罪恶力量，如圆滑世故、奸诈谄媚的大臣波洛涅斯，如出卖朋友、攫取私利的同学罗森格兰兹和吉尔登斯吞，还有刚愎自用、狭隘自私的雷欧提斯。

面对强大的恶势力，哈姆雷特单枪匹马，孤军奋战。这除了表现出作为人文主义者的哈姆雷特自身的弱点之外，还反映出当时人们对人文主义缺乏理解和支持，例如奥菲莉娅就不能体察哈姆雷特内心深处的忧虑与痛苦，相反却成了克劳狄斯的帮手。

人文主义者本身的主观幻想和脱离人民的局限，决定了他们不可避免的悲剧命运。哈姆雷特的复仇悲剧既是时代的悲剧，也是人文主义者的悲剧。

威尼斯商人（节选）

〔英〕莎士比亚

威尼斯法庭

公爵、众绅士、夏洛克、安东尼奥、巴萨尼奥、葛莱西安诺、萨拉里诺、萨莱尼奥及余人等同上。

公爵安东尼奥有没有来？

安东尼奥有，殿下。

公爵我很为你不快乐；你是来跟一个心如铁石的对手当庭质对，一个不懂得怜悯、没有一丝慈悲心的不近人情的恶汉。

安东尼奥听说殿下曾经用尽力量劝他不要过为已甚，可是他一味固执，不肯略作让步。既然没有合法的手段可以使我脱离他的怨毒的掌握，我只有用默忍迎受他的愤怒，安心等待着他的残暴的处置。

公爵来人，传那犹太人到庭。

萨拉里诺他在门口等着；他来了，殿下。

（夏洛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