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艰难地吞咽了一下,隐约后悔自己刚才的阴阳怪气——他以前没杀她不代表以后也不杀她。握着银质餐具的手一片冰冷,温度从掌心直刺心底。
好在邪神并不像是在兴师问罪。
他像是真的不明白芙莉在说什么,更别提听懂她的言下之意。
他紧贴着芙莉,开口催促道:“说,究竟是什么意思,艾沃尔又是谁,你为什么要让我去找他——你们人类真麻烦。”
“没有特殊的意思。”芙莉小声道,“就是我对你很好奇,想知道你每天想做些什么。”
邪神愉悦地接受了这个解释,继续道:“那艾沃尔呢?”
周围的气息依旧冰冷,那种无形的被注视感也如往常般强烈,芙莉紧绷的神经却莫名一点点松弛下来,一种近乎认命的平静和坦然将她淹没——至少目前,他看起来真的不想伤害她。
不仅不伤害她,甚至还听不太懂人话。
有点笨。
人在面对自己可以掌握的事物时,总是会产生微妙的优越感,在感到自在和游刃有余的同时,会下意识地放松警惕——正如芙莉此刻一般。
放松之余,她打算换个更舒服的姿势忽悠、审问一下这个坏东西。
芙莉放下餐具,起身走向窗边,将自己陷入一张躺椅。裙摆随着她的动作如涟漪般漾开,露出一小截纤细的脚腕。
邪神质问道:“你怎么不理我?”
芙莉随手揽过一只方形软枕垫在自己身后:“没有不理你,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有点不太习惯对着空气说话。”她停顿一瞬,语气无辜至极,“我连你在哪里都不知道。”
“你用眼睛说话吗?”
“”
虽然他听不太懂人话,但还不算笨,思维逻辑倒挺通顺的。芙莉微微一笑,开口解释道:“说话的时候直视对方的眼睛,可以表达自己的重视。”
她问道:“难道你不想得到我的重视吗?”
邪神闭嘴了,陷入思考。那道冰冷的气息从她周身稍微拉开了一点儿距离,似是已经开始动摇。
“我想得到你的重视。”过了一会儿,他不确定道,“你现在不重视我吗?”
芙莉语塞。
她对他,也算另一种程度上的重视了。
“我当然很重视你。”芙莉起身给自己倒了杯冷红茶,换了个话题,“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邪神也该有自己的名字吧——”
他回答的很快。
“塞勒斯,他们都叫我塞勒斯。”
“好吧,塞勒斯。”芙莉啜了一口冷红茶,被涩得微微皱了皱眉,她柔声继续,“你为什么要一直跟着我?”
尽管芙莉更想知道的是为什么要一直跟着她,恐吓她,威胁她。但她理智尚存,但邪神就是邪神——邪恶的邪。
哪怕他现在看上去并不打算伤害她。
她也需要时刻警惕。
塞勒斯的语气依旧理所当然:“你唤醒了我,你是我的主人,我当然跟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