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还是胎穿。
他带着完整的记忆,在这个全新的世界降生、成长。
她心头一涩,她沉默片刻:“那你为什么不来找我?”
崔玦微笑,报出一连串名字,从本市极难进入的私立幼儿园,到公认的顶尖初中,再到竞争激烈的重点高中,最后是享誉海内外的名牌大学,连硕士院校的名字都分毫不差:“我是你的校友,宫同学。”
宫瑶的眼睛一点点睁大,脑子里嗡嗡作响:“?那我为什么对你没印象?”
崔玦又沉默下来。
他微微垂眸,睫毛在冷白的脸颊上投下一小片扇形的阴影,恰到好处地遮住眼底翻涌的所有情绪。书房里静得可怕,窗外遥远的城市噪音仿佛被隔绝在另一个世界,只剩下彼此清浅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
良久,他才抬起眼:“我怕会有蝴蝶效应。”
我怕我做什么,你就真的不会记得我了。
他带着全部的记忆而来,在漫长而寂寥的成长岁月里,一直默默注视着她的悲欢喜怒。因为恐惧任何一个微小的干预都可能让她偏离既定轨道,从此阴晴圆缺再与他无关,他只能选择做一个沉默的旁观者,将所有的思念与渴望都死死压抑在心底。
在熙攘的校园里,他曾与她擦肩而过;在安静的图书馆,他曾坐在她不远的角落;在无数个她毫无所觉的瞬间,他都默默地看着她,却不敢上前一步。
宫瑶想象了一下,某人顶着这张帅得惨绝人寰的脸,幽幽地盯着她盯着她盯着她。
哇,好可怜好爽。
她问:“那你就一直在等吗?”
“是。”崔玦的回答没有丝毫犹豫。
“如果等不到呢?”
崔玦勾唇:“可我等到了。”
这轮到宫瑶沉默了。
她感受到的难过恐惧孤独,崔玦感受了二十几年。
又沉默良久,崔玦起身,用桌上备着的紫砂壶给她倒了杯热水,氤氲的热气升起来。他将杯子推到她面前,调侃:“怎么?早知道我会跟过来,后悔当初给我那么多承诺了?”
宫瑶无语,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目光落在他下半身,嘴硬:“是啊,那得看你各方面条件能不能配上我啊。”
“比如,”她清了清嗓子,“你这次原生家庭大吗啊不是,还好吗?”
?
崔玦顿了顿,平淡无波:“还好。”
依旧平淡:“你要看看吗?”
宫瑶沉思,宫瑶脸红,宫瑶小心翼翼地试探:“看哪根?啊不看哪个?”话一出口,她就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崔玦沉默一瞬,眼底闪过极快的笑意,目光转向书桌一角摆放的简约的金属相框,里面是一张现代风格的全家福黑白照片。照片上的崔玦看起来只有十岁出头,站在一对气质卓然衣着典雅的中年夫妇中间,三人脸上都带着浅淡而温馨的笑容。
“确实还好,”他的目光在照片上停留片刻,“不然没法和你一直上同一所学校,也没法顺利创办瑶台心苑。不过,”他话锋微转,“死得也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