揽在她腹间的手指立刻收紧了半分,头顶传来一声低哑的警告:“别动。”
她这才察觉他执公文的手悬在半空已有半晌,页角纹丝未动。她偏头望去,恰见烛火流泻在他颈间,素日冷白的皮肤上浮着极淡的绯色,喉结极其缓慢地滚动了一下。
周旋于各方势力,游走于人心之间的崔掌印,也会为这一点点肌肤之亲心动吗?
他是为和宫瑶拥抱心动,还是为宫瑶心动?
这也不重要,不论是哪样儿,还是围着她转。
1:1平。
于是她非但没再挪开,反而更放松地向后靠了靠,彻底将重量交付给他,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那沓厚重的契纸。
就在她几乎要沉溺在这氛围时,崔玦忽然将公文往案上一掷,发出轻微一声响。下颌轻蹭过她微乱的发丝,开口:“城东三间绸缎庄,城南两处米行,码头一间货栈。若明日就交到你手上,你待如何?”
宫瑶:“?”
她沉吟片刻,并未直接回答,反而侧过脸,抬眼望他,烛光在她瑞凤眼里投下细碎的光点:“印公这是要给我交束脩了?”
她语气里带着一丝娇俏的试探,试图软化这突如其来的考较。
崔玦垂眸,对上她的视线,眼底深邃,看不出情绪,只唇角似有若无地勾了一下,没有说话。
避无可避。
旖旎氛围瞬间消失,只剩下考校老师崔玦与学生宫瑶。
前世父母双亡,她继承家业后实操过几年,后因专业法医,入职后也算带编,不得不退居幕后转交职业经理人打理,这种小case倒是难不倒她。
但问题是崔玦希望她说出什么样的回答?
无论之前如何妄为,都可归咎于是她心思缜密脑子活泛胆子也大,但现在这没学过就能回答好,明显超出一个宫女能力范围。
但是要回答地不好她不想。
据她最近的了解没有路引寸步难行,偏僻路段会遇上土匪,缺乏现代医疗,一场风寒或外伤感染都可能致命,暴雨大雪洪水等会阻断道路,甚至危及生命,地图不精确,标志物少,极易迷路等等等等诸多困难。
她想要那叠纸契,更想要真正处理它们的自由。
她都要保全自己,活得好,活的妙,活得呱呱叫。
交付1
宫瑶敛了玩笑神色,目光重新落回地契上,思绪飞转。她语速平稳,条理清晰,将先稳米行、再查货栈、最后绸缎庄求变的思路娓娓道来。
崔玦静静听着,把玩着她一缕长发,未置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