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她在现代纵然专业课能科科逼近满分,在表演一道上却实在是朽木不可雕。那强挤出来的k不像是暗送秋波,倒像是眼睛抽了筋。
崔玦早已懒懒地倚靠在太师椅上,单手臂搭着扶手,指尖无意识地捻着手腕上的朱砂串。
从昨日共浴时的坦诚相待,到今早共食时那异乎寻常的镇定,这小宫女的表现可都胆子大得很。
倒让他先前放下了些许戒心,甚至生出一种莫名的直觉。
这小东西,不像会做别人的提线木偶。
也正是因此,方才将这卷充满恶意的圣旨抛给她时,他心底竟掠过一丝极淡的、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兴味。
她会是什么反应?
是终于后知后觉地陷入恐慌,磕头泣血地说着“竟因奴婢之故,致使印公蒙受此等非议,奴婢万死难辞其咎”?
还是被这直白的羞辱彻底激怒,自觉无颜,一头撞向殿中的金柱,以求全节?
他预想了种种可能,却唯独没料到……
竟是这般蹩脚又大胆的顺杆爬?
崔玦深不见底的眸子里,一丝极淡的、难以捉摸的笑意转瞬即逝。他捻着珠串的指尖微微一顿。
他原以为她会惶恐、会愤怒、甚至会寻死,却没想到她竟用这种笨拙又大胆的方式,试图将这场羞辱转化为恩典。
他缓缓起身,玄色衣袂如墨般拂过冰冷的地面,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一瞬,似笑非笑。
“你倒是会顺杆爬。”
语气听不出喜怒,却让宫瑶心头一紧。
他不再看她,只朝侍立一旁的福安略一颔首,声音淡漠:
“去地牢。”
福安立刻躬身,嗓音压得极低:“诺。”
他眼角余光飞快地扫过仍跪伏着的宫瑶,命好也是一种实力。
偏着赶上老祖宗要扶持一把太后,才给了脸叫她过来,就这样竟还能活到第二日。
宫瑶听得脚步声远去,直至消失,才缓缓吁出一口气,自顾自地站了起来,拍了拍裙摆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神色自若地走向一旁的软榻,歪身靠了上去。
根据眼下的信息,崔玦与太后、皇帝的关系盘根错节,凶险异常。她这个半吊子历史爱好者也清楚,古往今来,权倾朝野的宦官,有几个能得善终?
她的首要之计,便是在崔玦这座靠山轰然倒塌前,为自己谋划好退路:不仅要全身而退,更要攥够足以安身立命的钱财,离了这深宫高墙,也能不倚仗任何男人,自在度日。此事关乎长远,尚可徐徐图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