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知聿唇角微勾,“您贵人多忘事,可算想起来了?怎么,小倪大人这是要还我清白?”这个称呼上次还是听茂茂叫起,她便觉得“小倪大人”很适合温倪——一个永居高位、不食人间烟火的人。
说到想起昨晚那事,还多亏下午这一场有惊无险的事故。在公司那会儿,当那个青年情绪失控、伸手掐住她脖子的时候,温倪整个人瞬间僵住。
那一刻,呼吸被堵住的窒息感,让她的大脑空白了一瞬。偏偏就在那片空白里,一段记忆猝不及防地浮了上来,关于昨晚,她白天没有想起来的那部分——
半梦半醒之间,因为感觉到手心有凉意渗入,她缓缓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褚知聿,他正专注地用棉签细细擦拭她的掌心,动作小心且温柔。
她分不清那究竟是现实,还是梦境。
在恍惚的眩晕里,她竟伸手去拉他,指尖还沾着酒精的凉意,不知怎的,手轻轻落在了他的脖颈。她轻轻一扶,将他拽到自己身边,她把他拉近,近到眼前模糊的面容被放大。
“怎么又是你,褚知聿!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她哑声低喃,带着鼻音,眼神湿漉漉的。
褚知聿愣住,喉结滚动了一下,却没有立刻推开。
她却像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唇瓣颤动,又吐出一句几乎带着哭腔的话:“可是你……不是都有女朋友了,还对我这样?我不懂,褚知聿,你真的好花心……真的好花心……”
男人动作一顿,嗓音压低,带着点克制的哑意:“我没有女朋友。”
温倪眨了眨湿漉漉的眼,反驳得有些倔:“胡说,你都带她回家,我都看到了,你还……”
褚知聿眼神微暗,盯着她,唇角却轻轻一勾:“温倪,真稀奇,怎么还会吃醋?”
她哼了一声,眼神闪烁,又添了几分撒娇:“还有你的狗,也对着别人笑。”
褚知聿一时哭笑不得,低声解释:“桑丘的事我可控制不了。而且,她在桑丘小时候照顾过它一段时间……”
可温倪像是没听见,目光怔怔落在他唇上。昏黄的灯光里,男人的嘴唇一张一合,低沉的嗓音在她耳边回荡。可她心里冒出来的念头却全然不着调——
他的嘴巴看起来……很好亲。
于是,在那一瞬间,她几乎没思考,整个人被冲动支配。她的手掌抓住他的脖子,轻轻往面前一带,唇瓣就这么覆上了他的。
轰。
褚知聿整个人愣在原地,瞳孔微微一震,呼吸滞在喉咙里。
而她因为发热,脸颊早已滚烫,此刻更像是火烧一般。可她却不躲开,只是迷糊地贴着,仿佛这世上再没有比这个更自然的事——直到她的记忆戛然而止。
从回忆当中抽离,温倪郑重其事地对他说:“抱歉,不过我这不算是趁人之危。不过,我在生病,你完全有力量推开我的。”
“你也说了,你在生病。我没办法对一个病人下手。”
“那这事你也负一半责任,我负一半。我们扯平了。”
“原来是这么个解决方法,温倪,第一次见你这么会算账的一个人,还带这么扯平的?”
“都成年人了,我也不藏着掖着,有一些需求很正常,你也不亏。”
“有些话怎么偏偏到你嘴里,就像是谈判,怎么可以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还有——她是我同事,来我家取第二天开会资料的。而且,我不知道你竟然会误会我们。”
“没关系,你不用给我解释。”
“昨晚你可不是这么说的。”他突然坏笑起来。
“我怎么说?”温倪心里发毛,她并不记得自己昏昏沉沉时说过的话。
“哎,不说了……反正你也说扯平了,这事就告一段落。不过还有桑丘,也被你误会了,可怜的狗啊——”
其实,褚知聿昨晚才发现,自己并不算正人君子。
昨晚她吻上来的唇,带着病中的灼热与湿意,却又出奇的柔软。顿时他的瞳孔收缩,喉结滚动,眼神晦暗了下来。
几秒僵硬后,感性战胜了理智,他只想要低下头回吻她。可还没进行下一步动作,怀里的女人就像突然耗尽了所有力气似的,整个人软下去,脑袋轻轻一偏,直接倒在了他的枕头上。
呼吸均匀,很快陷入沉睡。
褚知聿:“……”
他低低笑了一声,垂眸看着她因为发热泛红的侧脸,薄唇轻启,像是在自言自语:
“你怎么还按耐不住了……”指尖无声地收紧,心口起伏得有些剧烈,他轻轻抬手,揉了揉眉心,“我还没有先忍不住呢。”
下一秒,还是把被子往她身上拉了拉。摸了摸她已经凉下来的额头,便关上灯和门走出去了。对着门口摇着尾巴想进去狗说:“乖桑丘,今天不能进去,在客厅睡吧。她在睡觉,不要打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