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交浅言深是大忌,况且二人还只是陌生人罢了。
白日,侯夫人虽能以莫打扰大公子为由,将大部分远房亲戚给置之门外。可到了晚上,人总归是要休息的。
譬如,此时,容宴便已然犯困。
青竹于一炷香前,已经替他主子给洗刷完毕,她也趁机沐浴过后,熟练地钻回到贵妃椅上躺着,辗转反侧了好一会儿,床榻上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一如之前的日日夜夜,但是总归又和以前是不一样的。
她睁开眼看着满室的微光,他一醒来,夜明珠便又被女使换回了烛光。
她一直都明白,她只是个附属品,正如这侯府对于她来说是无根之地。
想到这里,不禁摸了摸谢启盛给她打造的玉核桃。
庆幸父母健在,还能相见。
不知他是否知道永庆公主就要来了?话欲出口却又止住了。
就算要来,也不该是她来告诉他。
或许,他也早就知情了。
想到这里,不禁叹了口气。
这次的宴请,只有三日准备的时间,还是早些歇息为妙。
容宴内心浊气横生,睡中都不得安稳,倏然睁眼看见室内的地板上长满了青苔,味道和鹤柏观外的一样,她一惊刚想起身,“啪”地一道声响,她猛然大惊紧闭双眸。
再次掀眸一看,发现自己站在谢承之的床榻前,她站得很近,床帷的穗子都因她的吐息在微微晃动。
容宴:???
她怎么站在这里?
床上的谢承之平躺着,吐息均匀,并未醒来。
刚才那道响声是谢承之床头的鹅卵石掉下了地,这鹅卵石还是给他热灸用的,如若不然,她也不知道后面她又会做什么。
注意到屋内的烛光早已熄灭,灯油足够燃尽一晚,可现如今三更未过,难不成是她下意识去吹了?
*
翌日一早,容宴是被秋实姑姑给唤醒的。
谢承之醒来之后,院子里就实打实忙起来了。
她起身的时候,秋实垂着头十分有礼立在一旁,见她躺在贵妃椅上似乎是半点惊奇皆无,她只是将她唤醒后,便又出去将花梨和雨凌张罗进来了。
容宴起来的时候,谢承之早就盥洗完毕,这会人半躺在床上,端进来的药汁似乎是换了一种,今日的药香闻起来带了一丝甘甜。
容宴漱口的清茶还未吐出,便见秋实姑姑将药碗端了过来,上好白瓷的碗边还打着一道莹润的光芒。
容宴:?
“少夫人,这是大公子的药,日后,他的药还烦请您给先尝一口。”
容宴:???
容宴口中的清茶差点没咽回去,她面无表情吐出后,轻轻重复了一次,“我先尝?”
“对,这是规矩。”
可是,以往都没这个规矩,现在他才“醒来”,怎么就多了一道这样的规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