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行舟目光冷峻:“你的人恐怕还没有这个本事。当然,如果你喊上全部人来跟我拼命,说不定还有一丝机会,不过阵势闹得这么大,你儿子想不知道都难。你瞒得住一时,瞒得了一辈子吗?”陆行舟在赌,赌牛傲不愿意让牛一鸣知道此事。
牛傲咬着后槽牙:“我可以将那人的欠条还给你,关闭赌场,但我没法将以前的银两还回去,许多人都已不在鹤州了。”
陆行舟当然也不可能一个个地去核对落实,他想着提出三个要求,能让牛傲答应两个,就已经是胜利了。他说:“你能做多少就做多少,别忘了,我会在鹤州一直盯着你。”
牛傲脸色极其难看:“你说的那个人,叫什么名字?”
“于为杰。”
“赌场的欠条那么多,我底下的人一时半会估计也找不过来。这样吧,两日之后,你再来赌场,我让人把于为杰的欠条给你。”
陆行舟心中不悦:“你是不是想使些阴谋诡计?”赌场那么多人,找一张欠条有何难?至于找两天这么久吗?
牛傲眯眼一笑:“你想要欠条,又想要我关闭赌场,后者可不是一件小事。两日之后,这两件事一并完成,岂不合了你的心意?我既已答应你,这两日就不会再让人找于为杰的麻烦,你不必担心。”
他虽然说得有点道理,但陆行舟总觉得牛傲不怀好意,他也不好逼得牛傲太紧,狗急了都会跳墙,也罢,这两日小心一点,让于为杰就好好躲起来,平安度过即可。
陆行舟回到客栈,跟于为杰说了今日的成果,于为杰高兴极了:“如此说来,两日后我便不必东躲西藏了。”
“别高兴得太早。”陆行舟隐有不安,“我把你送去崔府好了,这两日你就住在崔府,料想牛傲的人也不敢进崔府找你麻烦。等事情彻底了结之后,我再接你出来。”
“崔府?是鹤州崔氏吗?”
“不错,我和崔家的人有点交情。”
于为杰上下打量陆行舟:“你居然结交上了崔家的人,这段日子想必大有作为。”他许是觉得事情快要了解了,整个人都放松下来,跟陆行舟说话的语气亲近了许多。
陆行舟不欲多说,他说:“如今牛傲已经知晓我的存在,想必也知道了我的踪迹,你不能再一个人留在客栈。现在就跟我去崔府吧。”
于为杰哪有选择的余地,只能跟上。
崔府。
陆行舟找的人不是崔寻木,是崔无音。如果找崔寻木,他总觉得此事暗暗扯上了陆金英,找的是崔无音,那就是非常坦荡地求助了。
陆行舟让于为杰等在院外,他一人与崔无音相谈。
崔无音瞧见陆行舟,也不惊讶,他问:“你找我有什么事?”
陆行舟对崔无音还算有点了解,没有长篇大论讲故事,只是简单说:“我有个朋友惹了祸事,但我这几天有点事,没法护他周全,就想把他送进崔府躲几日,不知你是否愿意帮我这个忙?”
崔无音一口答应:“可以。”这件事太简单了,他只需要吩咐下人一声。
陆行舟说:“多谢,若有机会,此恩必报。”
崔无音说:“你若是见到宁归柏,让他来跟我比一场。”
这人怎么总是提小柏?陆行舟想起自己跟宁归柏的一年之约,笑了笑:“行,我要是再见到他,一定把他送到你面前跟你比一场。”反正宁归柏应该也很愿意跟人比试,幸亏他已经不是十二岁的小孩儿了,不然说不定还会逼着崔无音喊他师父。
崔无音问:“你什么时候把他带走?”
陆行舟给自己多留了一天:“三天之后吧。”
崔无音:“好。”
于为杰就这样被留在了崔府。
把于为杰送进崔府之后,陆行舟的心头大石落下一半。第二天,他去了鹤州郊外练武。为了于为杰的事情,他已经好几日没有练武了,如今得了空,心痒手痒,在郊外不知疲倦地练了两个时辰。
陆行舟练过武后,坐在树下啃馒头,他最近只出不进,鹤州郊外又没有野怪可以打,他的银两得省着点花。他决定下午就在鹤州郊外到处走走,免得回鹤州之后,这也想吃那也想买,根本管不住自己的银两。晚上再回去,回去就睡觉,这样就不会乱花钱了。
天边只剩一道残阳之时,陆行舟才慢吞吞地往鹤州的方向走。
突然,一道身影从天而降,挡在了他的身前。
陆行舟抬头,眼前人的长刘海半遮住漆黑的双眼,面颊凸起似刀斧削出,他的目光带着一股狠劲,如一头林间恶虎,这是一个气质阴晦的英俊男人,他的手上拎着一把长剑,看来也是一个武人。
来者不善,危险!陆行舟生了警惕,他的手不动声色地按在了青锋剑上,缓缓问:“请问阁下姓甚名谁?”
男人说:“阎王庄,仇饮竹。你就是陆行舟?”
阎王庄做的是杀人生意,仇饮竹找上自己,想必不是为了结识朋友。陆行舟强装镇定:“阎王庄?你是牛傲找来的人?卑鄙小人,出尔反尔。”
仇饮竹说:“可惜了,知道真相也没用,你今日会命丧于此。”
阎王庄的杀手只在乎生意,不会听人讲道理,陆行舟知道这战不可避免,他咬了咬牙,还不如抢占先机。想到这里,青锋剑乍露锋芒,陆行舟用力一挥,一道白光如皓月劈落。
仇饮竹勾了勾嘴角:“好剑。”他说的是“好剑”,不是“好剑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