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寄去拧了一把热毛巾过来,“给,先擦擦。”
魏楹不动,沈寄便把毛巾盖他脸上轻柔得替他擦着。
“你第一次上榜那会儿,我就时常等你等到这个时候。然后你也是醉醺醺的回家。”
魏楹直起身子,有些惊讶地道:“你知道我今晚跟谁喝酒?”
他今晚还真是跟小石大人喝酒。
这会儿小石大人还在从四品的官职上。
沈寄说起当年第一次上榜时,当年他也就是和小石大人一批人喝酒了。
“有人把路子都托到我这儿来了。”
那就难怪了!
魏楹笑了两声,“所以,你就夜不能寐,还弹琴了?”
“感慨还是有的。你看,当初你想娶石家小姐好有老丈人照应,结果现在这样。我想……”
魏楹眯缝着眼,“你想什么?”
“我想找个老实好拿捏的男人,可是没来得及实施就被你拐进京了。”
魏楹想到老实好拿捏的二狗子,又是两声冷笑。
然后接过沈寄递上的、温着的醒酒汤一饮而尽,“别惦记了,你不是给人保了大媒么。”
沈寄笑道:“我惦记什么啊,好没来由。我离开华安的时候才多大点。啧啧,我那么小你就惦记上我了,还生怕一走就回不去,我嫁了别人。”
“这可不是至今没回去过么。嘿嘿,得亏我下手早啊!”
沈寄把魏楹拉起来,推进净房,“好好洗洗,一身的酒味儿。”
听到里头水声响起,她打开柜子给魏楹找干净衣服。
想了想,最后只拿了一条亵裤进去。
反正其他的拿进去,他这会儿也不会穿。反正这也是初夏了,不会受凉。
一刻钟后,魏楹穿着亵裤爬上床,在沈寄颊边亲了一口,“嗯,媳妇儿——”
沈寄便问道:“你有没有觉得欠了石小姐幸福啊?”
“她幸福不幸福,同我有什么相干?你这问得莫名其妙。”魏楹一脸的无语。
“你没这么想就好,我就怕你一下子怜香惜玉起来。觉得当年要是你没失约,她如今过得就是我的日子。”
魏楹嗤笑一声,“如果是她,当年我被贬为县丞,不知道能不能活着活来的时候,一准儿跟我和离了。而且,有她哥哥在,你觉得我的前程能越过他去?多亏当年没去当石家女婿啊。要是当了,那就是跟石家站一边的了。先皇能那么爱重我?没有先皇的赏识,我今天还不知道在那个旮旯,苦哈哈的熬资历呢。所以,幸亏当年没被权势所迷,最终放弃了靠裙带关系往上爬。嗯,小寄,要是没有你,我肯定到石家当倒霉女婿去了。”
说着又抱着沈寄狠命亲了两口。
沈寄推开他,“你属狗的啊,弄得我一脸的口水。那今晚,你没答应?”
“小石大人让我高抬贵手,这个肯定不可能。事情闹得很大,而且他妹婿仗着自己是宗室子弟,做了那么多恶事。如今别人是豁出一身剐告状,我怎么能昧着良心高抬这个贵手呢?我只答应,在大理寺的牢狱中让他少受些罪。放心,我心头有数。”
魏楹是大理寺卿,正是管大案、要案的。事情牵涉到贵人,也归在这个范畴。
“我有什么好不放心的?”
“你说呢,你不放心什么?”
“别闹了!那这样一来你岂不是得罪了宗室。他们全住在宗室营里,一有什么事守望互助。你一个三品官,能跟他们对着来么?”
魏楹眼里露出毅然的神色来,“我明天就让这件事直达天听。皇上不会纵容宗室子弟为恶不管的。”
只是夜半,有人拍门报讯:安置告状的人住的客栈起火了,告状人没能出得来。
沈寄一愣,这苦主没了,案子是不是就要断了?
魏楹冷下眉眼道:“状纸已经收了,只是要另找人证了。”
“你也说了是豁出一身剐来告状的。如今遇害了,旁人还敢作证么?而且你那一纸状纸,不定还在呢。什么都没有,你怎么查案子?就是去事发地,怕也查不到什么了。”
魏楹点头,“是,我让人去安置那告状的人的地方,也只有大理寺的人知道。那状纸多半也不在了。”
沈寄小声道:“宗室的人也太猖狂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