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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1章 大汉人抬起头来（第2页）

袁尚佯作未闻，暗中却已布局。

行至涿郡，距幽州不过两日路程，他忽然下令改道西北，取径居庸关。副使惊问：“陛下命我等直赴弹汗山，岂可擅改路线？”

“弹汗山在北，不在东。”袁尚冷冷道，“轲比能主营设于阴山南麓，经居庸可抄近道三百里。尔等若惧担责，可自行折返金陵请罪。”

二人对视一眼，终究不敢违令，只得随行。

入关之夜，狂风大作，烽燧熄灭。袁尚命全队歇息，独自登关楼眺望北方。远处草原隐约可见点点篝火，似狼群游弋。他取出玉佩摩挲片刻，低声自语：“陆伯言，你可知我今日所行，正是你当年火烧连营的逆局？你以火破敌，我以信联胡；你靠奇谋取胜，我凭人心翻盘。”

忽闻身后脚步轻响，袁尚头也不回：“出来吧。”

红绡缓步上前：“你早知我会跟来？”

“你若不来，才是怪事。”袁尚转身，“说吧，陆逊有何回应？”

“他收到暗语后，立即调动江陵水师沿汉水北上，同时密令李严率巴蜀义兵屯于武关之外。他说，‘钟山火熄’之时，便是南方举事之日。”红绡递上一枚铜符，“此为调兵凭证，持此可号令荆襄七营旧部。”

袁尚接过铜符，凝视良久：“他竟肯冒此大险……看来刘邈的暴政，已令天下离心。”

“不只是暴政。”红绡压低声音，“还有一个人??马超。”

“西凉锦马超？”袁尚皱眉。

“正是。”红绡点头，“他在陇右集结羌胡万余骑，声称要‘迎少主复位’。虽未明言所指何人，但民间传言纷起，皆谓袁氏尚有遗孤存世。刘邈为此大怒，已派张?率五万精兵围剿，然马超神出鬼没，屡次突围而去。”

袁尚眼神骤亮：“马孟起……果然是条汉子！他这是在替我牵制中央兵力！”

“不止。”红绡继续道，“他还派人送来一物。”

她取出一只小匣，打开后，赫然是一枚金印，印文为：“汉征北将军?袁”。

袁尚双手微微发抖。这是他少年时受封的虚衔，象征意义远大于实权，却被马超当作正统信物供奉于军中大帐！

“他认我为主？”袁尚喃喃。

“不止是他。”红绡道，“凉州八部、并州残军、九江老兵……皆有人私藏你的画像，每逢朔望焚香祭拜。你说你是棋子，可在他们眼中，你是旗帜，是希望，是那个不肯跪着死去的大汉魂灵！”

袁尚久久伫立，任寒风吹乱鬓发。他忽然明白，为何刘邈非要逼他北行??不仅是要借刀杀人，更是要让他亲眼见证自己的影响力有多大，从而心生忌惮，最终不得不屈服或毁灭。

但他错了。

一个人若已被万人铭记，便不再怕死。

三日后，袁尚抵达弹汗山脚下。

轲比能拒不出迎，仅派一名亲信将领前来质问：“汝既是赵廷使者，为何携带大量金银绸缎？莫非欲以财货收买我主？”

袁尚冷笑：“我携财货，非为行贿，乃为赔偿。”

“赔偿？”对方愕然。

“赔偿十年前你们因助我父而遭曹操屠戮的三万部落子民。”袁尚命仆从打开十余箱财物，内有铁器、盐块、药材、棉布，“这些，只是利息。本金，要用和平来还。”

众胡将面面相觑。

袁尚继而高声道：“我知道你们恨汉人，因你们的兄弟死于箭下，妻子沦为奴婢，帐篷化为灰烬。可你们有没有想过，是谁一次次点燃战火？是匈奴单于贪图中原财富，是鲜卑贵族渴望掠夺奴隶，还是……某些汉家天子，故意纵容边境冲突，以便集权扩军、钳制百姓？”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刘邈现在要你们南下，说是共分土地。可你们真信他会分吗？待拓跋部一灭，下一个目标就是你们！他不需要草原统一，他需要的是永远分裂、永远争斗的胡人，好让他年年出兵，年年征税，年年巩固皇权！”

一片寂静。

远处传来马蹄声，轲比能终于现身。他年约五旬，须发斑白，骑一匹乌骓马，披虎皮大氅，眼神如鹰隼般锐利。